我一把猛地抓住照片，浮出水麵，這才發現我還是在車裏，不過車裏已經嚴重進水就快要漫過頭頂了。我看向駕駛座的莫森，他已經昏了過去失去了知覺。他的頭破了，血液染紅了他周邊的河水。再這樣下去我們倆都會死在這裏的。我深吸一口氣沉下去，抱住莫森的身體往上拉卻發現根本拉不動，仔細一看原來是安全帶還在。摸索著把安全帶給解開了左手勾住莫森的脖子，右手推車門。然而由於車子一直在往下麵降，外麵的壓力太大加上車門被撞得變了形，我一隻手在水裏根本推不開。這個時候水麵已經沒過頭頂，距離車頂也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我隻能仰麵朝天才能夠呼吸。我看向天窗，靈機一動，摸到方向盤找到天窗的開關毫不猶豫地按下去，好在天窗還是完好無損能夠與正常打開。我連忙抱著莫森從天窗遊出去。把莫森拉出來的一瞬間，車子就完全沉入了河底之中。我拖著莫森往岸邊遊，這個時候的天氣還不是很暖和，河水雖然說不上冰冷但絕對不敢長期泡在河水裏。此時岸上聚集了不少的遊人，他們看著我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來幫我。我朝岸邊看去，注意到那輛把我們撞到河裏的卡車已經不見了。我拚盡所有的力氣把莫森拖上了岸邊，他仍舊沒有醒過來，不過我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在管他了。我躺在地上仰望著天空，耳邊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警鈴聲，看來警察要來了，看來我暫時死不了了。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我在醫院的一個病房裏，整個病房裏隻有我一個人。從這些一應俱全的設施可以看出這是一間高級病房。我明明記得我昏過去之前還躺在地上，後來警察來了。難道警察把我送到了這裏，不對，警察可不會奢侈到讓我住這樣的病房。我從病床上坐起來，這個時候門打開了，莫森走了進來。他頭上破的地方已經被包紮好了，現在看上去又是生龍活虎的，盡管還穿著病服。見我也醒來了，莫森坐到病床前：“太好了小川，你終於醒了。你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洲河裏了，我這條命從此以後就是你的了，我莫森會記住這份情的，有我吃的就絕對不會讓你餓著。”“沒什麼，不過為什麼會有車撞我們，那明顯是想殺死我們。”莫森卻非常的不以為然，哼了一聲：“他們是衝我來的，這世上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我都習慣了。”我似乎明白了唐煜所說的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是什麼樣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會在某一天遇到什麼，你會在哪一天悄無聲息的死去。最可怕的在於，你死了還沒有任何人知道，就像你從未來到過世上。“可惜，原本還給你準備好宴會的，慶祝你出獄，沒想到被這些狗雜種給破壞了。”“沒事，有的是機會，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查出誰要殺你。”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先進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一身複古的唐裝，頭發有些灰白，看起來就和電視上那些名人大家一樣的氣質。我猜這個人就是莫森的老爸，臥底行動的最終目標——莫淵。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女人，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此時才剛到五月份，天氣還沒那麼炎熱，她已經穿上了夏日的裙子，配上耀眼的紅色，看起來格外誘惑人。感覺她年紀也就和唐煜大不了多少，二十出頭的樣子。她跟著莫淵一起進來，應該就是莫淵的情人。以她這般如花的年紀，年輕貌美居然選擇跟了已經年過半百的莫淵，不是為了錢又是為了什麼，我對這樣的人從來都是嗤之以鼻。可是這個女人有一種說不清的氣質，既有那種風塵女子的感覺又有心懷心事的深閨女子的印象。能夠跟在莫淵的身後，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而隨著那個女人進來則是一個壯碩的男子，年紀看上和莫淵差不多，但卻穿著一身正經的高級西裝，乍一看還以為是某個成功的商人或者董事長。見到這三個人進來，原本莫森臉上掛著的笑臉瞬間消失不見，轉而成為一種憤怒的表情。“你們來做什麼？”莫淵看著他的兒子，啐罵道：“臭小子，你爸爸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胡說，是小川救了我的命。當我快在河裏快死的時候你在哪裏？還有，你不是我爸爸，哪個爸爸會把自己的兒子親手送進監獄裏麵。”莫淵被莫森的這句話給嗆的不知道說什麼，倒是一直站在莫淵身旁的那個女人說話了：“莫森，是你爸爸把你們送到了這裏，並且叫了最好的醫生給你們治療，最好的病床給你睡，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爸爸呢。”莫森顯然對這個女人更加的氣憤：“你給我閉嘴你這個臭女人，我和他說話哪裏有你說話的份，滾一邊去。”莫淵大吼一聲：“混賬，怎麼跟你蘇阿姨說話的呢，就不該救你這個混賬東西，成天就知道氣我。”“對啊，你就不該救，當初你就不該救我的，讓我死了你的日子不才過得更舒心了嗎？”莫淵氣得伸出手掌，看這模樣應該是要一巴掌扇在莫森的臉上了。但手到了距離臉還有五厘米左右的地方生生停了下來，看著莫森，最終還是認命般地歎了一口氣。“你娘走後，我忙於自己的事沒有管你讓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是我的錯。”“不許你提我媽，你沒有資格提起她。”身後那個一直在看熱鬧狀態的中年人此時發話了，聲音非常的沙啞難聽，就像事磨砂一樣：“小森，你這話說的就過分了，當年你母親的事你爸爸也是無可奈何，這不能怪他，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在盡力補償你。”“憑什麼不能怪他，要不是因為他我媽媽就不會死，她現在應該還在我的身邊，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補償，真是可笑，他要是知道補償就不會和這麼多女人亂搞在一起了。”這人還想說什麼卻被莫淵攔住了：“算了青雕，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原來這個人就是薛青雕，之前在監獄裏的時候唐煜曾經說過莫淵的關係網。而這個薛青雕就是莫淵手下第一得力幹將，天堂組織第二號人物，也是一個相當狠厲的角色。莫淵沒有再看莫森，而是轉過頭看向我，渾身上下打量著我。莫淵的眼神有一種不可言喻的犀利，就像是飛鷹一樣，看透你身上每一寸的地方，我竟然有一種無處躲藏的感覺。我忽然想起曾經訓練的時候唐煜對我說的話。無論你遇到的情況有多麼突然有多麼危險，都要保持鎮定，在一絲一縫中去尋找任何可以破解當前困境的方法，但有一點你要記住，從始至終你都不能把你的焦慮和內心想法表現在臉上，你永遠都要擺出一副誰都看不懂的神色，隻有那樣你才能保護自己。打量了許久之後，莫淵突然伸出手：“謝謝你救了森兒，我叫莫淵，是莫森的爸爸。”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愣住了，還好我及時反應過來：“沒什麼，森哥對我很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應該就是莫森在監獄裏遇到的那個叫杜聿川的小夥子吧。他從一出獄就每天都在我耳邊嘮叨讓我救你出去。他從小到大沒有求過我，為了你他是第一次向我開口，看來你對於他真的很重要。”“嗯，我知道。兩位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傾盡全力報答。”“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隻能說很遺憾，但那件事不能怪你，換做任何一個有孝心的人都會那麼做，隻是你的運氣不好罷了。”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常年走私軍火集團頭目說出的話，從進來都現在莫淵都給人一種儒雅有禮的感覺，若不是事先已經知道了莫淵的真實身份，我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因為在我被全世界的人唾棄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我說話，哪怕他說的不一定是真心話。“你們已經可以出院了，今晚我讓許姨在家裏備了一些酒菜，森兒，你晚上帶著你的這位小兄弟回家裏吃飯吧，就當時為他接風。”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接近莫淵的機會，沒想到莫森卻一口就回絕了：“不必了，我已經在自己的家裏為小川準備好了接風宴。”我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莫森和莫淵的父子關係並不太好，莫森顯然對莫淵有很深的怨念。從他們的對話上來看，他們父子之間無法愈合的傷痕來自於莫森的親生母親，似乎莫森的親生母親因為某些原因去世了。而這個姓蘇的女人應該就是莫淵的情人無疑了。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我總覺得這個女人也在偷偷打量著我，並不是莫淵那種謹慎而小心的打量，而是略帶著挑逗意味。從小看的小說和電影給了我教訓——黑幫老大的女人從來都不簡單。出院後，莫森最後還是沒有答應去莫淵的家裏吃飯，還是帶著我去了他的家。莫森的家也是一棟還算是高端的別墅。車子停在別墅的花園裏，還沒有下車一個手裏拿著薯片穿著紅色超人服的胖仔主動跑上來為莫森打開了車門。莫森拍了拍胖仔的頭：“胖仔，都準備的怎麼樣了？”胖仔說話似乎有些口吃：“森...森哥，早早...早就準備好了，就——就等你們了。”莫森走過來拉起我的手連同胖子一起走進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