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來的路上，莫森終於告訴了我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個於誌成除了是這一帶地下賭場的老板，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西城地區毒品走私集團的核心領頭人物，是一個警察通緝榜榜上有名的毒梟。市裏流通的毒品有一半以上是來自於他這裏的。毒品雖然比不上軍交易值龐大，但是也是嚴厲查管的違禁物品，加上近幾年無論是海關還是邊防都加強了檢查，進貨來源那是少之又少，到現在幾乎隻有幾個人壟斷著毒品這一行業，也就是說，誰掌握著穩定的進貨渠道，誰就能從這個暴利的行業分得一杯羹，而於誌成就是那個成功分得一杯羹的人。所有在這條食物鏈上生存的下家出貨商，都得依靠於誌成的貨才能生存下去。但整條生物鏈並不是隻有供貨商和出貨商，還有一個中間人，那就是運貨商。因為毒品是違禁物品，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用常規物流來完成運輸，而一般人又不願意去慢風險運送這樣的東西，所以隻能找一些特別的人用特殊的方式來運送這些值錢而又燙手的東西。運貨商是整個交易環節獲利最少的，但也是不可或缺的，而莫森這次要做的就是運貨商這個角色。交易頭一天的晚上，莫森帶著我們再次去了天上苑。不過這一次點了很多酒，一上來就讓胖仔給每個人滿上。大家都知道莫森這肯定是有大事要宣布了，不然不會這麼隆重。莫森端起一杯酒，毫不猶豫的就先全部幹了，不流一滴然後再倒上。“兄弟們，今天把你們所有人叫來是有事情要和你們說。”大家都正色地看著莫森。“你們也都跟了我很久了，說是要帶你們賺大錢，給你們好的生活，但是我莫森一直沒有實現當初給你們的諾言，這是我沒用，中間甚至我還去了牢裏，是你們沒有放棄我，但我不配當一個老大。”張培達：“森哥，你千萬別這麼說，你對兄弟們都很好，我們都知道的。”順子：“對，森哥，你就是我見過最好的老大，沒有之一。”孟軍：“森哥，現在沒有成功不代表一輩子不會成功，我們願意一直跟在你身邊。”胖仔：“森哥，你知道我這個人笨不會說話，他們幾個說的也就是我想說的，所以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看著這幾個人，想不到這群無所事事的不良青年居然是這麼的講義氣，這一點倒是挺令我意外的。也許他們說的不一定是真心話，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這些話聽起來很讓人感動，顯然莫森就很感動，他又獨自一個人一口喝完了一杯酒，眼裏竟然還隱隱含有淚水。莫森站起來，朝著我們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大家，謝謝兄弟們。你們是我莫森最好的兄弟，我再敬你們一杯。”我迅速拉住莫森的手，搖了搖頭：“森哥，別喝了，有話就直說吧，大家都是自家人。”“不，這是我應該喝的，小川你把手放開。”莫森的眼睛裏透出很堅定的眼神，我知道他不會聽我的，隻得把手撤回來。莫森又一杯酒下肚，這短短的幾分鍾時間裏，他已經連續三杯酒下去了，這不是普通的酒，特質的日本烈酒，酒勁十足。他喝的這般急很容易上頭，莫森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微紅的酒暈。“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大家都聽仔細了，不要漏過一個字。明天我們就會接下我們的第一單生意，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隱瞞了，就是運送毒品到下家。毒品是什麼東西想必各位都清楚吧，可是玩命的活，現在如果有人退出我不會說什麼，也能理解，我莫森不會強求任何一個人，有人要退出嗎？”莫森的眼睛一個一個掃過我們，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是以沒一個人選擇在這個時候退縮。“好，不愧是我的兄弟。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條船的人了，無論明天發生什麼，大家都要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中途不可以退出，因為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來，大家舉起酒杯一起幹一杯。”其他的人情緒都被莫森的簡簡單單幾句話給挑了起來，激動無比，紛紛舉起自己的酒杯然後一飲而盡。不得不說莫森這幾天給了我相當大的震撼。還記得剛認識的他時候就和一個富二代沒有什麼區別，什麼本事都沒有但是對誰都要當老大得姿態，現在的他學會了隱忍，學會了收獲人心，他已經漸漸成長為一個合格的老大。在麵對於誌成給了那麼大的侮辱的時候，他卻沒有爆發而是選擇了隱忍，雖然吃了很大的虧但最後好歹還是拿下了這單生意。然後在今天他又一手舉辦了這場別有深意的座談會。大家出來混的都是為了混口飯吃，沒有人會什麼都不顧的就為你拚了性命豁出一切，但莫森幾句話幾杯酒就讓這些人什麼都不管了，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他的本事，一個身為領導者應有的本領。莫森突然說：“這是我們的第一單生意，所以需要做好，也必須做好不能有任何的差錯。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在我的眼前，上廁所也就在這個房間裏，也就是說一直到明天早上，大家都要在這裏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然後明天早上一起出發。”我萬萬沒有想到莫森還有這一手，他這麼做我就完全沒有機會把現在的情況通知給唐煜了。看來這一次隻能是我自己隨機應變了。九點鍾，莫森帶著我們所有人準時來到了京北倉庫，這裏是於誌成的一個倉庫。門口有兩個人把守，和當時進入賭場一樣，我們每個人都要接受搜身檢查才能進入。這個京北倉庫應該是某個廢棄的工廠改裝而成了，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也不知道裏麵是些什麼東西。於誌成帶著十幾個人在這裏等候著我們，見我們一來，於誌成便笑著說：“為了走貨的安全，把你們的手機都關機然後交給我，事成之後我會還給你們。”莫森給了我們一個人眼神，我們隻好紛紛關掉手機然後交給於誌成。“貨已經給你們裝好了，裝在三個車子裏，一共有三十多斤，你們放心，都是藏在正規的貨物裏，除了幹這行的人，不會被找出來的。”三十多斤的毒品裝在了三個車裏，也就是說平均下來每輛車才十斤左右，還藏在貨物裏麵，這些人做事還真是小心謹慎，不留一點痕跡。“你們兩人一組，分成三組，路線我們都和你們規劃好了。京津路，百草路，城關大道，目的地都是西湖公園，到了那裏自然就有下家接應你們，把貨完整的交到他們手裏，你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三條線路都會碰上路障搜查，你們不用害怕，就和平常一樣，警察是查不出來的。”莫森欽點我和他一組，選擇最後一輛貨車出發。我們走的是城關大道這條路線，據我事先的了解，城關大道一共有兩道關卡，第一道隻是出城的例行檢查，關鍵的是第二道關卡，就是專門為了檢查爆炸藥或者毒品一類的違禁物。這一道關卡會把車的全身上下和車上的貨物進行檢查。車子在道路上緩慢行進著，我看向莫森，他的表情也不輕鬆，反而雙手有點發抖，顯然也是有點緊張的。“森哥，要不我們放棄吧，這要是被抓住了，不是一兩年就能出來的，這可是毒品。”“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麼可能放棄，能否成功就看這一步了。”車子開了兩個多小時終於開出了城區，來到了郊區，這個時候我們終於看到了設置在過道上的第二道關卡。人倒不是太多，隻有四個警察。警察在前麵揮舞著警棍，示意我們停下來，莫森慢慢把車停下來：“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千萬不要露出任何馬腳，一切看我的眼神行動。”莫森跳下車，給警察遞煙，這些警察向他敬禮之後拒絕了他的煙，一本正經地說：“先生，例行檢查，請打開你的車廂。”“好好，沒問題，小川，把車廂打開。”我帶著兩個警察來到車子的後麵，把車廂打開，裏麵居然裝滿了大大小小的油漆罐。“裝這麼多的油漆罐做什麼？”莫森：“警官，我們是裝修公司，不裝油漆罐做什麼，這些都是要運到西湖公園去的，那邊正緊缺油漆罐呢。”“隨便打開幾罐讓我們看看。”居然還要打開油漆罐，沒想到會檢查的這麼嚴格。我看向莫森，期待他有什麼指示，他卻微微搖頭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莫森笑嘻嘻的說：“警官，這都是客戶的不是我們的，你們打開幾罐我們是要經受賠償的。你看，這些都是正正經經的油漆，絕對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對不起先生，例行公事，我們必須隨機抽查一下，否則不能放你們走。”看來事情完全沒有商量，按道理平時檢查不會這麼嚴，最近這是突然怎麼了，難道是警察聽到了什麼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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