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大頭和百發仔他們的人就走光了，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胖仔和順子看到人走了終於放下心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樣子也是頹廢極了。蘇菲娜兩步走上前來，她裝作認不到我們的樣子淡淡地說：“你們快走吧，警察就要來了，聚眾鬧事雖然不是什麼大罪名，也夠你們在警察局呆幾天。天上苑一直都是很安靜的地方，我不想因為你們破壞這裏的安靜的氛圍，也希望你們以後別再來了。”莫森根本全然不顧，走上前去，和蘇菲娜對視而站，眼神之中有利光在閃爍，牙齒緊咬著下嘴唇：“你說...你是這裏的老板？”蘇菲娜毫不逃避他的尖銳目光，反而是迎接著他，還以更加冷漠的眼神：“對，還是你父親買給我的，怎麼，羨慕嗎？”莫森眉毛一皺，拳頭捏得更緊了：“你這個臭女人，用著我爹的錢有什麼可炫耀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把這些都給吐出來。你要知道，我姓莫，我爹的那些東西終究是我的，不是你這個我爹撿來的可憐貨的。”一向都不和莫森一般見識的蘇菲娜，這次好像是被觸到了逆鱗或者什麼柔軟的地方，渾身都顫了一下。我發現到她的眼眶角落處居然有紅色光芒。兩人都是劍拔弩張的態勢，緊張而微妙的氣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端，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刻，警鈴聲適合時機的響起了，聽聲音離這裏很近了。這聲音提醒著所有人警察到達這裏也就是轉眼之間的事情了。我走上前去拉了拉莫森的肩膀，輕聲地說：“森哥，警察就要來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先撤吧，沒必要因為這事進去，現在我們才剛剛拿下了單子。”還好莫森沒有失去理智，點了點頭：“好，我們走。”我和順子把手上的胖仔，張培達，孟軍三人扶起來開始朝著外麵走去。我依舊看到唐煜還在那裏站著，靜靜地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隨即和我對視。我從他的眼神之中似乎看到了了肯定的意思，他這是在肯定我剛剛所做的一切嗎？出了天上苑之後，我們趕緊攔了一輛車就上去，讓車子快點趕到醫院。好在胖仔和張培達的傷勢並不是很重，能夠撐到醫院。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混戰，大家都疲憊到不行，那是一種身上的力氣被一瞬間掏空的感覺。我和莫森都躺在座位上大口的喘著氣，我還好，莫森的身上有幾處的地方還淌著血。“森哥，你不要緊吧，挺住啊，就要到醫院了。”莫森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神非常的堅定：“小川，你今天又救了我一命。”“森哥，你還是別說話了，省點力氣到醫院吧！”“不，有些話我一定要說。今天大頭和百發仔他們來找事其實我之前就預料到了，我搶了他們的生意，他們來找我算賬這是遲早的事。混這一行就是這樣，你搶了我的飯碗你就要付出代價。隻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們這群兄弟，我莫森的兄弟果然沒有一個孬種，都是好樣的，都沒有給我丟臉。”我看著莫森，又依次看向胖仔，張培達，順子，孟軍。他們此刻也都看著這邊，剛剛大家一起都經曆了一場生死之戰，同生共死的感情那是隻有一同經曆過的人才會感覺到。順子：“森哥，川哥，我們都沒事，誰要是敢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絕對讓他有來無回。”孟軍：“對，別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張培達：“令我意外的倒是胖仔的表現，平時他是最膽小的，沒想到今天他是一點都沒慫，愣是硬剛了大頭他們的人。”胖仔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頭：“我平時哪有你們說的那麼膽小，我那是不和你們一般見識。”眾人看著胖仔那憨憨的樣子一陣大笑，似乎都暫時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這裏的每天一個人，包括我在內，在普通人的眼中，沒有一個人是好人。都是世人眼中所不齒的對象，不願提及的人。但就是這樣的一群人，在麵對到危及生命的時候，卻罕見的講起了現今社會幾乎已經絕跡了的義氣。義氣這個東西起源很早，在古代就有了，可以說已經是一種非官方的傳統文化遺產。但是到了現代社會中，義氣漸漸成為了一種隻存在於黑幫古惑仔之中的東西，在法律的眼中它似乎也攜帶著灰色的成分，不被任何人所待見。而到了現在即使是在黑幫古惑仔之中，這種東西也已經名存實亡了。人們相處的唯一不變的準則變成了利益相關，是敵是友全看利益是否相同。現在還講義氣的人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個笑話，但往往最樸實的感動就來自於這些簡單的義氣。可是我麵前的這一群人，他們跟著沒有錢沒有權沒有人脈的莫森，被多於他們人數幾部的人圍打卻仍然願意繼續忠心耿耿地跟著莫森，從始至終都不曾離去。來到醫院，傷勢較重的胖仔，張培達和孟軍三人去接受進一步的治療了，而我，莫森，順子都沒有受多大的商，隻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順子很機智的說去照顧躺在病床的那三個人，轉身就走了，隻剩下我和莫森兩個人。莫森：“小川，陪我去抽根煙。”我和莫森來到了醫院的陽台上。此時已經夜深了，我們身處在醫院的第十五層的陽台上。涼爽的晚風吹過來，吹靜了多少躁動的心。我從來沒有試過從這個角度去觀察這個城市，燈火闌珊下，車水馬龍的街頭，如螞蟻一般的行人，配上這涼爽的晚風，想不到這個城市的夜晚還有這樣的景色，我好像發現了這個一直給我帶來傷痛的城市的另一麵。莫森遞了一根煙到我的麵前，我揮手拒絕：“森哥，你知道我不抽煙的。”“有時候啊小川，我真的覺得你跟我不是一路人。”我心裏稍微咯噔了一下：“為什麼？”“你不抽煙，也不去逛夜總會，更不會去交往任何的女人，看起來君子得不能再君子。但是每到關鍵時刻，你都狠的讓我都有些害怕。當初對你有好感那也是因為我們又相似的經曆，卻萬萬沒有想到我們能成為這樣的兄弟，不知不覺你都救了我兩次命了。”我雙手按在護欄之上，長歎了一口氣：“不用放在心上森哥，以後也許還有機會。”莫森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點燃了自己手中的煙，吸一口再吐出來，抖落一點煙灰到地上：“不會了，我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任意騎在我的頭上，欺負我。我答應過你，我莫森一定要靠自己活出一片天來，讓莫淵看到我不需要他也能混的有模有樣。”我微微笑了笑：“森哥，我絕對信任你，我相信胖仔他們也都是這樣想的。我們願意把我們的命交到你的手裏，因為我們相信你一定會做到那些你的承諾。”“所以你明天去做一件事。”我愣了一下，原來莫森把我叫到這裏來不僅僅是聊聊天，看來還別有目的。“什麼事？”“原本我不想走到這一步，可是經過今天的事情，現在我決定了。我手裏有大頭和百發仔他們在黑油地一帶征收保護費和恐嚇，還有教唆傷人的證據，你明天到警察局去舉報他們。”“森哥，你這是要搞垮他們？大家都是做這一行的，難道不該留一線嗎？”“他們今天差點殺了我，有想過給我留一線嗎？何況我沒有舉報他們販毒已經是給了他們後路了，保護費和恐嚇的罪行關不了他們多久，也算是給他們的一點教訓吧！”我看著莫森，發現他的臉部輪廓看是變得冷峻起來：“森哥，可否告訴我這些證據你是哪裏來的？”莫森把煙頭扔到地上，笑著說：“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錯這證據是別人給我的，告訴你也無妨。給我這些證據的就是於誌成。”居然是於誌成，我怎麼也想不到真正想要搞垮大頭和白發仔的居然是於誌成。要知道大頭和百發仔可以算是於誌成的手下，莫森來之前也一直是於誌成固定的走貨商。就算是沒有功勞也絕對有苦勞。於誌成走出這一步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在自斷手臂。我可不認為他對於誌成已經好到還要幫他清除競爭對手的地步。於誌成是什麼樣的人，江湖來手，黑幫毒梟，絕對不是什麼大善人，莫淵的麵子也還沒有大到他這麼巴結的地步。於誌成這麼做一定有什麼別的用意，莫森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他這樣來拉攏他，這點我實在是想不通。“好，明天我就去把這些東西交到警察局。”“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得到一段安靜的時間可以靜下心來做我們的生意了。”莫森的身上似乎有太多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他並非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各方的勢力現在都圍繞著他開始旋轉起來。莫淵，蘇菲娜，天堂內部的人，於誌成，還有於誌成背後的人。看來我潛在的對手和調查對象還真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