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門鈴聲卻響了起來,說來也怪,這個地方除了我們幾個之外還從來沒有人來過,今天怎麼會有人來拜訪。莫森叫胖仔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這種跑腿的事胖仔一向很樂意做。一溜煙就跑出去了,過了一會卻一臉尷尬地走進來,渾身都變得僵硬看起來很不自在,就像是被人用槍頂著後麵。順子問道:“誰啊胖仔?”胖仔沒有說話,卻是一臉不自然的表情,眼睛使勁往外麵突,示意我們看外麵。莫森有些不耐煩:“你倒是說話啊,大頭他們找上門了?”門外傳來一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你什麼時候和大頭百發仔他們惹上了關係?”聽這聲音,我立馬判斷出原來門外的人是莫森的父親莫淵,他居然來了這裏。莫森眉毛全都皺到了一起,似乎就連他也沒有想到來的人是莫淵。莫森杵著拐杖慢慢走進來,令人驚奇的是他居然沒有帶一個手下,是一個人來的。“你來做什麼?”“怎麼,我不能來這裏?臭小子別忘了這別墅還是我給你買的,不然你哪裏來的錢住這房子。”莫森也是得理不饒人,毫不示弱:“如果你想要我還給你就是了,我不會強求。”“喲?說起來還是你強求我了。罷了,今天來我不是和你爭論這個事的。”“那你來是為了什麼事?”“前幾天你在天上苑,和於誌成的馬仔大頭,百發仔兩夥人大打出手不僅進了醫院,還驚動了警察。你不是一個裝修公司嗎?怎麼會和那幫混混攪在了一起。說,你究竟是在做什麼?”莫森哼了一句,不屑的說:“是蘇菲娜那個臭女人和你說的吧,我就知道她會告我的密。”“混賬,你你罵你蘇阿姨什麼?我要想知道你的那點破事還需要蘇阿姨告訴我嗎?”“蘇阿姨?老頭子虧你說的出口,她的年紀還沒有我大你讓我叫她阿姨,你一把年紀了也不嫌害臊。”莫淵被氣得不行,杵著拐杖也差點摔倒,還好胖仔和順子兩人把他扶住了。“算了,我今天來不是和你爭論這事的。我問你,你和於誌成那幫人究竟有沒有關係?”莫森滿不在意,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抽起了煙:“我和他能有什麼關係。”“你爹我雖然老了,可是還沒瞎也沒聾。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那些事,你前段時間往潛南家電城運的東西你以為我不知道?”想不到這是莫淵居然都知道了,明明知道這事得就我們幾個,莫淵是怎麼知道的。莫森倒是依舊一臉的鎮定:“你都知道了還來問我做什麼。”“混賬東西,你知不知道於誌成是什麼樣的人?你和那樣的人扯上關係你就進入了警察的視線了,他們就會一直盯著你,難道你還真想一輩子在牢裏度過啊。”“這些我都知道啊,那又怎樣,我不在乎我也不怕。他能給我錢給我生意,讓我一步步強大起來,這些你能嗎?你把錢都給了那個婊子,你對得起我死去的媽嗎?”“你……你不用扯到你媽身上。我跟你說過嗎,你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沾毒品。你忘記你弟弟是怎麼死的?”莫森聽到這句話騰地一下站起來,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迅速,他怒視著莫淵,聲音因為極度克製都變得有些沙啞:“我當然知道明兒是怎麼死的,他是被你害死的。”“啪——”莫淵一巴掌重重打在莫森的臉上,這父子倆似乎一見麵就吵。“朽木不可雕。”說完莫淵轉身離去,莫森看著他的背影大吼道:“是,我是朽木,但是你什麼時候給過我機會?公司不讓我進,什麼也都不讓我做,我做什麼你也都不滿意,你這算是什麼爸爸,我恨你,永遠都恨你。”我從斜後方看去,莫淵深深地閉上了眼睛,表情隱約有些沉痛。“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莫淵已經走了很久,但是莫森仍舊望著他離開的地方站著一動也不動,其他人看莫森都沒動,自己也不敢擅自動一下。我走到莫森的身邊,看著他,驚奇地發現他臉上居然有還未幹透的淚痕,就在剛剛他居然哭了。按照往常我對莫森的了解,他成功把莫淵氣走了,他應該感到非常高興才是,隻是這一次他居然意外的哭了。人終究是有感情的生物而不是畜生,哪怕是莫森這麼混賬的人,莫淵這般凶殘的人也是有其情感的軟肋所在,巧的是他們相互之間就是彼此的軟肋。“森哥,想開點。”莫森緊緊閉上眼睛,然後把自己臉上的淚痕全部擦幹淨,不留下一丁點的痕跡:“知道潛南家電城這件事的隻有我們幾個人,我爸他是怎麼知道的?”莫森環視著我們的所有人,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和疑惑,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他經曆了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不願意懷疑這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但是事實又無情的擺在眼前,他不能不懷疑。張培達:“森哥,你懷疑我們中間有人告密?”“不然我爸他是怎麼知道的?你們當中難道有人是他安插在我身邊的間諜嗎?”順子使勁地搖頭以示自己的清白:“森哥,我們絕對是無辜的,我們出賣誰也不會出賣你的。如果連你都出賣那我們還是不是人了。”孟軍:“森哥,雖然我們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最起碼的義氣我們還是知道的,最困難的時候都堅持過來了我們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出賣你。”眼看情況愈演愈烈,我走到莫森的麵前,雙手按著他的胸脯,讓他冷靜一點:“森哥,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這消息萬一是於誌成透露給莫先生的呢?”莫森仔細想了一下隨即又揮手否決:“不可能,於誌成和我爸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邊都挨不著,他也沒有做這種事的動機。”“那我無話可說了,但是我絕對相信在這裏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是經曆過生死的兄弟,若真的是別人派來的間諜沒必要做到這一步,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捅了我們黑刀。”莫森似乎冷靜了一點,撫著自己的額頭,也不再對著我們發脾氣:“對不起各位兄弟,我一時激動了,不該懷疑你們的。”傍晚時分,我依舊和往常一樣,一個人來到郵局。從監獄出來之後,我每個月都會來附近的郵局一次,目的是為了給我母親寄一筆錢,雖然不是很多,但是也足夠她在鄉下好好生活了。這幾乎養成了一個習慣,幾個月來從未缺席過一次。我把已經封裝好的錢袋寄到了老家,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媽媽在老家過的還好嗎。沒有了城市裏的紛爭,加上我寄的這一筆錢應該也能勉強過上穩定的日子吧。寄完錢從郵局裏走出來發現門口停著一輛很長很長的黑色加長林肯,得是相當有錢有身份的人才能坐在這樣的車上麵吧。一個保鏢模樣的人走下來拉開車門,一隻白皙的腿先伸出來,穿著黑色的高跟鞋,配上黑色分叉裙,非常凸顯裙子主人的身材。從車子走下來的人是一個我認識的人——蘇菲娜。蘇菲娜款款向我走來,畫著濃妝,鮮豔的口紅,銀色的眼線,依舊是那麼風情萬種,一種不符合她年齡的成熟氣質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看來你真的是在這裏。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等到你理離開莫森的身邊。”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很危險,我應該離她遠一點。“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在這個城市裏,想要知道一個人在哪裏很簡單。”“你找我做什麼?”“你好像一直都對我充滿了敵意?也許我不是你的敵人。”“那可說不準,你究竟找我幹什麼?”“你誤會了,不是我找你,是別的人找你。”“是誰?”“莫先生。”莫淵?他為什麼要找我?而其還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我能否問問莫先生找我是什麼事?”“這個我也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隻是跟我說讓我把你邀請去家裏一趟。”我看了看她身後的兩個保鏢,看這架勢我已經沒有選擇權了,無論想不想去最後都得跟她走一趟。“好,我跟你走。”我跟著蘇菲娜上了車,然後車子緩緩開動了。我坐在蘇菲娜的身旁,我還是第一次坐在離她這麼近的地方。她的身上有一種奇異的香味,讓人聞了很舒服,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香水。蘇菲娜似乎一直都很懂得在自己吸引人的地方更加誘惑人,懂得擴大自己的優勢這是相當不錯的覺悟。一直安靜的車廂內被蘇菲娜的突然說話打破了沉默:“你很奇特,你是第一個莫先生主動邀請前往家裏的非公司成員,而且還是一個沒有任何江湖地位的小弟。我突然對你很好奇,你身上究竟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我沒有搭理她,因為我的腦子裏現在都還在想莫淵找我到底是因為什麼事。不久前才在別墅裏麵和莫森因為走私毒品的事大吵了一架,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聯係上了我,讓我去他的家裏,還故意瞞著莫森。我實在是想不到我身上有什麼特別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一定和莫森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