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就開到了莫淵的家裏，一個豪華到有些奢侈的歐式莊園。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但仍舊不得不感歎有錢人的生活和我們普通人相差實在是太大了。上一次來一個是因為是晚上，另一個是因為和莫森一起時間太過緊急，倒真沒有在這莊園裏仔細看看。車子在莊園內的噴泉旁停了下來，走下車，車子外麵居然早已經有人在等候了。這個人我認識，那天和莫森一起參加晚會也遇到過，莫淵家裏的管家——吳嶽。他依舊穿著和上次一樣的樸素唐裝，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他光禿禿的頭頂。蘇菲娜：“老吳，老莫呢？”吳嶽顯然很尊敬蘇菲娜，朝著她微微鞠了一躬才說：“莫先生已經恭候多時了，特意讓我出來迎接兩位。”“那走吧。”我們在吳嶽的帶領下來到了莫淵的家裏。這是我第一次來到他的家裏，上次也隻是在園子路裏轉了轉，根本就沒有進去過。和我想象中的富麗堂皇不同，莫淵家裏的裝飾別具一格，但也不能說是普通。並不是大理石地板，豪華吊燈一類的西式風格，反而是一種中式的古典美。古香古色的楠木地板，還載滿了各種各樣真實的盆栽，這大宅子裏麵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蘇州園林一般美麗。這樣的裝飾倒是符合莫淵給人一貫的形象——深沉儒雅。莫淵正獨自一人坐在大廳之中，悠閑地泡著茶，整個大廳裏麵都充滿著一股濃濃的淡雅茶香味。若不是知道這是莫淵的家，我當真會以為這裏是一個安靜而休閑的好地方。我向著莫淵行了一個禮:“莫先生，您找我？”莫淵依舊在泡茶，看了我一樣笑著說：“坐吧，不用拘束，把這裏當自己家就可以了。”我坐下之後，蘇菲娜也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而吳嶽很懂事的出去了。我內心有些惶恐，搞不懂莫淵這老狐狸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莫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莫淵並沒有直接好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笑著說：“這是上等的西湖龍井，清香淡雅，難得的極品。這是我們公司的一位合作夥伴送給我的，是他私人珍藏，市麵上根本沒得賣，屬於有價無市的珍寶。”說著給我麵前的茶杯倒上一杯茶：“來，你嚐嚐看。”“莫先生，我俗人一個，並不會品這些高級的茶。”“你不喝怎麼知道呢！”莫淵雖然從我一進來就一直保持著微笑和一個儒者的形象，但是經過上一次的對話，我可是真正清楚這個人的真麵目，絕對不是他表麵上看去那麼和善。無奈之下，我隻得端起我麵前的茶杯喝了一杯，然而我此時此刻真的沒有心情去品味這茶的好壞。“怎麼樣？”“嗯，就是覺得挺好喝。莫先生，您還是有話直說吧。我相信你找我不隻是為了請我喝茶。”“哈哈，果然很爽快，難怪我那不孝子那麼喜歡你。你可知道你能提前保釋出來是因為誰？”這個我心裏當然有數，以莫森現今的能力和人脈是絕對不可能在當時把我提前保釋出來的，而且我還算是重犯。那肯定是莫森求助了莫淵的幫助才能做到，所以歸根結底是莫淵把我救出來。此時莫淵在這樣的情況下說這樣的話，就是一個傻瓜也明白他的用意了。“莫先生的大恩大德我自然銘記於心，莫先生有任何吩咐我都在所不辭。”“你不用緊張，我既不會讓你上刀山也不會讓你下火海。”“我明白。”“在說正事之前我和你說說我的經曆吧。你也可能聽說到了，在我創辦公司之前，我是黑道出身。不錯，我承認我的原始資金是由黑道累積的，但是這幾年我創建了自己的公司，改頭換麵，洗白自己，做上了正經生意。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讓別人提起我莫森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一個黑幫大佬，而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我想改變世人對我的看法。”莫淵的這段話也許大部分的人聽了都會相信的，一個黑幫大佬在功成名就擁有一切之後，想洗白自己，徹底擺脫和警察的糾葛，這也許是大部分人都會做的。但恰巧莫淵現在麵對的是我，一個專門應對他而來的臥底。莫淵表麵上看起來的確是一個遵紀守法的成功企業家，偶爾還熱心做一下慈善事業，但是誰能想到這個看起來如此儒雅的莫淵，竟是國內最大的軍火走私組織天堂的頭號人物，這其中的反差也隻有知曉個中情況的人才能吃得消。“應該的，莫先生這麼做無可厚非也是最佳的選擇。”“所以我希望我和我身邊的人都做正經的生意，不要和一些不法的勾當扯上關係，尤其是毒品，它曾經害死了我至親的人，所以我不允許我的任何手下去沾上它。我這個兒子，他媽媽死的早，我這幾年忙於公司的事情也確實沒有管，才早就了他現在這個樣子，以至於都開始走私毒品了。”今晚說了這麼久的話，直到現在莫淵才說出了他邀請我來的真正涵義。“莫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和於誌成的合作是森哥自己一手達成的，就算我反對也不會有任何的作用，畢竟我隻是他的小弟。”莫淵放下茶杯，大聲笑了出來：“哈哈，我不是讓你反對他，我是要你做我的臥底，做一個安插在莫森身邊的間諜。”我直接站了起來，惶恐地看著莫淵，他的話我始料未及，原來他今天叫我來是為了讓我給他當臥底，果然是個老狐狸。我微微鞠了一躬：“莫先生，很抱歉，我無法答應你。”莫淵端起的茶杯停在了空中，頗有意味地看著我：“你就這麼果斷的拒絕了我？這麼多年你還是第一個。”“實在是很抱歉，我知道這很失禮，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答應你，森哥對我恩重如山，待我如親兄弟一般，這種背叛他的事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做，希望莫先生不要為難我。”“啪啪啪——”莫淵一陣鼓掌，一旁的蘇菲娜也是笑著看著我，還對我點了點頭。莫淵：“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然這麼重情重義，這年頭還講江湖情義的已經不多了，我似乎也開始有點喜歡你了。看來我那個一向不會看人的逆子這次的眼光倒是一點錯都沒有。”“所以還望莫先生能夠理解我的苦衷，這樣的事我實在是做不來。”“你換個角度想這並不算是背叛了莫森啊。我是他的爸爸，我隻是想知道他在做什麼事，並不會害他。而且這都是為了他著想，防止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來從中作梗。”莫淵這話說的我就有點迷糊了，但是直覺告訴我，我即將接觸到一些私密的事情：“別有用心的人？”莫淵把自己杯子裏的茶一飲而盡，然後看著我，嘴角掛著邪魅的笑容：“既然話都說到了這裏，我就直說了吧。你可知道把你們在走私毒品的事情告訴我的人是誰？”莫淵說的也是困惑了我好久的疑問：“是誰？”“不是別人，就是於誌成他自己。他以為事情做的密不透風無人知曉，但是這個社會的現實就是隻要你有足夠的錢就沒有辦不了的事。我稍微施一點計謀就知道了，幕後主使人是他。”我又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雖然我事先確實懷疑過於誌成，但就如莫森所說他這麼做的動機太小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沒想到真的就是他。“於誌成？我們是他的合作夥伴，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啊？”“哈哈哈，你們果然還是太年輕了。你有沒有想過，於誌成他憑什麼把關乎到他身家性命的東西交給你們一群完全沒有經驗的小子，他和我向來沒有什麼交情，他可不會給我莫淵賣這麼大一個麵子。”“既然是吃力不討好的事，他為什麼要做？”“這個就要你自己去琢磨了，有些話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不然你會死的很快。我今天找你來目的就一個，你若是能勸阻莫森讓他就此罷手那也就算了，若是不能你就做我的間諜，把他的一舉一動全部告訴我，我幹脆將計就計，讓那些躲在背後的跳梁小醜一個個全部自己跳出來，事成之後我必定重用於你。”蘇菲娜見我仍舊在猶豫，在一旁說道：“莫先生向來都是說到做到，他這麼說了，那對你可真是天大的榮幸，杜聿川，你可不要太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確如蘇菲娜所說，這是一個相當豐厚的條件，對我沒有任何的壞處，也許事情到了最後莫森也不會知道我曾經背叛過他，然後我還能得到接近莫淵的機會，從以後在莫淵的手底下做事，這和我最終的目標完全一致。隻是，隻是，一種非常奇怪但強烈的感覺從始至終都縈繞在我的心頭——我不能就這麼答應。當然不是因為我對莫森的衷心，我對莫森從來都是利用何來的衷心，而是有一種感覺，一種如果我答應了就會立刻身首異處的感覺。我猛然間覺醒，這又是莫淵給我下的一次套，和上次酒會時一樣，他是在試探我。既然莫淵都有本事查出是於誌成在幕後搗鬼，他怎麼可能還需要我去莫森的身邊當一個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