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世,鬼魂一般翻不出什麼風浪,除非有人惡意指使施術
現在的我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哪怕是穿過鬼魂也能淡然處之。也許是我的氣場有所變化,並沒有被鬼欺負了去。
白姥姥再次消失在我的生活裏,蘇媛和那個老婆婆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似得沒了蹤影。邢姑姑成了我新的了監護人,她並不像幹娘那麼嚴厲的督促我們勤習鬼道,我的術業遇到了瓶頸。
閑暇時,邢姑姑會和我聊上幾句,從零散的信息中,我獲悉蘇媛被白姥姥帶去了緬甸,白姥姥看著她還算是安分守己。
我越發冷漠,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相較於同齡人過深沉的我顯得格格不入,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交集。
邢姑姑有時候勸我出去多走走,不能透露貞女的身份並不意味著封閉自己。
可是,我的心早已蒼老,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能像十幾歲小女孩那樣肆意的歡笑。我心裏清楚,無憂無慮是建立生活富足的基礎上的,而我早就被排除在外。
我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磨難之中。幾次險些喪命才迎來如此平靜的生活,我怎麼舍得折騰。
青玉曾說壓製在我身體裏的屍毒每月都要發作一次,可自始至終都沒有發作過,邢姑姑也就沒有提起有關屍毒的任何事情。
有時候走過體育場,看著享受青春的孩子們,我的心底也會感到孤獨。躺在床上,我問邢姑姑她有沒有後悔入了貞女殿。
邢姑姑看著窗外幽幽的說年輕的時候也有過不甘,可是要是有好的結果誰又會走這一步。
可是,一旦入了貞女殿,就要安分守己遵守殿規,否則將會不得善終。她活了三十見年,這樣的例子也沒少見。
她還告訴我,我和她不一樣。
我是貞女門的入室弟子和信奉者不同,我被賦予更多能力的同時也要承受更加苛刻的規矩束縛。
貞女門的弟子的不能決定自己的生死,隨時都要有為貞女殿犧牲自己的覺悟。
她和白姥姥都希望我不會有那麼一天,能夠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
我打了個冷顫,不由得有些猶疑。當初隨著二梅子來到貞女殿,我曾經以為找到了生活的出路。拜在白姥姥門下,是為了多學一些本事,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
可是,現在我不確定了,突然覺得自己太想當然了。
我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能夠脫離貞女門徒弟這個身份,天真的認為自己能夠掌控一切!
我一直不明白,同樣是被破了身,為什麼當初幹娘說可以不用被沉塘。
我很想和白姥姥問清楚,可是我還是將這個疑問深深的埋在心底,幹娘已經死了,我不想再將她失身的事情拿出來現。
在我高中畢業之後,邢姑姑帶著我回了一趟山上的貞女殿。
我已經十八歲了,按道理來講過了十六歲就得安排結陰婚的,我生生拖了兩年。
十幾年不見,村子一點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泥濘的土道鋪上了石子,泥土房子也大多變成磚瓦房。
時隔十年,我終於再次看到了白姥姥和蘇媛,蘇媛變成了大姑娘,就和我一樣。而白姥姥仿佛沒有經曆過歲月一樣,麵容一如往昔。
她慈愛的扶著我的額頭感歎,我終於回來了,她很想念我、
蘇媛也走上前,親昵的拉著我的手,笑的一臉和煦。我硬擠出一抹笑意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十年的光陰,我認識的蘇媛定格在之前那個她想要殺我的那一刻。
我不是什麼大方的人,即便是她已經改好,可我確實記仇的,更何況幹娘的死她逃不了幹係。
蘇媛言笑晏晏,她說白姥姥對於我結陰親的事情十分上心,早早就準備好了,隻要我回來就可以立即開始。
現在不同之前那麼繁瑣,男方的靈位已經被白姥姥請了回來,我不必走去婆家,在貞女殿辦了就可以,
我輕輕的推開自己房間的木門,白紅相間的裝飾映入眼簾。上著紅柚的木床攤著一床繡著百合牡丹的大紅喜被,白色的窗幔輕靈的擺動著。
紅色的蠟燭擺在案首,跳動的燭光染紅了我的臉頰,我不由得感歎時間如白駒過隙,二梅子結陰親還仿佛在昨天。
然而今天,我卻成了主角。
我摸著整齊的疊在床肉的鳳冠霞帔,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我竟然有些懼怕,我怕我會走了二梅子的後塵。
沒有多少時間能夠讓我胡思亂想,我想木頭人似得被裝扮一新,穿上繁瑣的紅色嫁衣,我拘謹的坐在床頭,隱在紅蓋頭下麵的臉一臉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