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來的陳濟平聞到一陣清新的熏香,好似又回到了半山草廬,齊楊先生最喜歡這香味。他腦子一陣發懵,等稍稍回過神來,猛地坐了起來,終於想起來那個華西州總捕頭文壁要捉他呢。
“這麼快就醒了?身子骨不錯嘛。”說話的不是齊楊,而是陳濟平的秀院教官褚侃。
陳濟平看見窗前是褚教官的背影,就放下心來。這位一進秀院就開始帶他的教官,卻到這兩天才對他有所了解,在知道了了他與恩師齊楊的淵源和見識了他的自身變態實力之後,陳濟平心裏對他的信賴突飛猛漲。
“你小子倒是真叫我刮目相看,終於有些明白柳七為什麼喜歡你了。”褚教官停下手頭擺弄盆中花草的活兒,轉過身來笑眯眯看著陳濟平。平凡無奇的臉上一雙眼睛精光四射,仿佛要看穿陳濟平心裏在想些什麼。
陳濟平不知道褚教官什麼意思,丈二摸不著頭腦。自己不是被那文壁給電暈了麼?褚教官到底是在誇他還是挖苦他呢?
“那文壁呢?”陳濟平問道。
“被我打發走了。”褚侃淡淡回答。
“那我怎麼叫你刮目相看了?一電就倒?”陳濟平沒好氣道。
“你進了張國富的屋裏,伸手便可了結他的性命,卻又忍住了空手而返。殺父殺母的仇人就在眼前,血海深仇伸手可報,竟然還能忍住,我看就是你師父柳七也辦不到。”褚教官肅顏道。
“褚教官,你和齊楊先生交情有多好啊?他和你屋裏用的是同一味熏香。”陳濟平撓撓腦袋,岔開了話題。他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該怎麼給褚教官解釋。說起來也慚愧,拜入褚教官門下這麼久了,竟還是第一次進到他的住處。
“這熏香就是他用的那味嘛,我以前跟他同屋住過一段時間,聞慣了,所以後來自己也用。”褚侃隨意說道。
這時,一個白衣小子跑了進來跟褚侃稟道:“褚教官,外麵來了一個小姑娘,大約跟周冕師兄差不多大吧,說是給濟平師兄送東西來了。”
陳濟平心頭有些奇怪,想不出來是誰。若是曾芷婉來了,亭亭玉立一個二八年華姑娘,正是最美年紀,怎麼會被認作是跟周冕差不多大的小丫頭。那不就是才十四歲麼?
他滿心疑惑朝外走去,前往的方向卻並不是秀院大門,而是自己館舍。他這身白衣被電得焦黑,洗是洗不幹淨了,隻有回住處去換套新的。陳濟平拿出宋錦懿為他做的白衣穿上,摸著密密整齊的線腳,想象著宋錦懿在燈下為他縫衣的場景,心裏一陣溫暖。衣服甚至還有股淡淡的香味,正是宋錦懿身上的熏香味道。
快走到門口時,陳濟平突然靈光突現,想起了一個他認識的小丫頭,山穀中那個來曆不明還有個厲害爺爺的楊小盼。難道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刁鑽丫頭?
等走到了秀院門口,陳濟平才發現自己猜錯了。麵前這個小姑娘,完全陌生,根本不認識。她生得劍眉大眼,鼻尖嘴方,臉龐棱角分明,若是個男兒那是英俊得很,但是個姑娘就相貌未免就太過英氣,顯得十分倔強,定然不是個好說話的軟妹子。
“你就是陳濟平?”這姑娘也不怕生,不客氣朗聲問道。
“我就是陳濟平。”陳濟平老實答道。
“你現在真是名氣大了,架子也大了,等了你這麼久才出來!”這姑娘叉腰瞪眼怒氣衝衝道。
“真是對不住了,我昨天跟人打鬥受了傷,剛才起床。有師弟來告知姑娘找我,我換了衣服才來見姑娘,不然一身邋遢來見,豈不更是失禮?”陳濟平解釋道。
“堂堂華西雙傑之一的赤眉陳濟平被人打傷了?誰這麼厲害?”這姑娘眉毛一挑,好奇得有點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