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夜郎那位偏將約定的五天已經到了最後一天，累了幾天的曾芷婉終於在屋裏昏昏睡去，陳濟平卻不顧虛弱身體站在屋外對著來信方向翹首以盼，哨所巡邏隊的一眾戰士也陪著他在外麵吹風淋雪。
華夏在夜郎邊境處的哨所外密密麻麻站了幾十樁雪人，也算是蔚為壯觀。這些戍邊的戰士們沒人叫冷沒人怨苦，都心焦如焚地望著視野盡頭，希望能出現後方營地派來的信使或人馬。
若是今天還沒有消息，明天夜郎又來幾千人馬壓境甚至更多，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陳濟平想著後果腦袋裏一陣茫然，瞬間有些想破罐子破摔了。既然上司和那些將官都不理會這事，自己區區一個巡邏隊長還管這邊境國界大事做什麼？不如帶著幾十個兄弟一起跑了算了，等夜郎大軍過來，要占緩衝區還是要闖境入侵，隨他們便好了！
轉瞬陳濟平又想到若是以他們幾十人跟夜郎人馬硬拚，就算是以卵擊石全都喪生於雪山高原，也無愧於心，堪稱衛國英雄了。再轉念一想，就算他們全部死在這裏，那些推責避禍的將官們肯定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他們這些死人身上，邊境失守領土丟喪的罪名足夠遺臭萬年了，還談什麼英雄！
無數個念頭在陳濟平腦子裏轉來轉去，不知不覺已經夕陽西下，這最後一天竟就這麼過去了。最終還是沒有等來消息，陳濟平和眾戰士心如死灰，不曉得如何麵對明天。
晚上的哨所隊長木屋裏，燭火跳動光影搖曳，曾芷婉的清婉麵容上也沒前幾日的憔悴神色，睡夠補足了精神的她看著一直不停在屋內踱步的陳濟平。
“都說越往南越是炎熱，這夜郎明明在華夏以南，為何這邊境處還冰封雪凍酷寒無比呢？”曾芷婉突然問道。
陳濟平愣了愣，如此緊張氣氛下沒想到曾芷婉為何突然問出這個話來。想了想，他答道：“這裏是片高原，比華夏腹地那些平原海拔高多了。越高的地方空氣越稀薄，氣候也越寒冷。”
“海拔是什麼？”曾芷婉奇怪道。
“海拔就是從海平麵往上的高度。那些平原上的山看著高，實際海拔比這裏低得多。你過來時不覺得一路都在爬山上坡麼？是不是覺的體力比平日差些了？就因為這裏是空氣稀薄的高原啊。”陳濟平解釋道。
“這道理新鮮得很，你哪裏學的？在仕院裏麵學得麼？”曾芷婉看著陳濟平的兩隻秋眸裏仿佛裝著兩顆星星，直放光彩。
“書裏看的。”陳濟平老實答道。
“什麼書？還講這些道理，我也要看。”曾芷婉好奇道。
“是我恩師收藏的禁書，隻讓我獨自去看。你恐怕是看不成！”陳濟平對曾芷婉完全沒了戒心，什麼都能隨口說出毫無秘密可言。
“柳振寧收藏的禁書？那還是真是寶貝，你怎麼就這麼有福氣！”曾芷婉噘嘴羨慕道。
曾芷婉就這麼跟陳濟平東扯西聊，陳濟平也漸漸放下了焦亂如麻的情緒，陪著曾芷婉聊著聊著竟睡了過去。畢竟前幾天才毒發大傷了元氣，今天白天又在雪地裏苦等了一天，虛弱的身體哪裏還熬得住。
天終於還是亮了。狂風卷著鵝毛大雪，風刮在臉上就像刀子在割一樣，這個天氣誰都不想出門，可是華夏跟夜郎的邊境緩衝區內站滿了夜郎整整齊齊三萬人馬，逼到了華夏邊境的實際控製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