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山,山下有座村,村裏有個少年,名喚道宗陳。
哦不,陳道宗。
陳道宗十五歲,無父無母,被村裏的獵戶從村旁邊的山上撿來,粗糙的養活大,結果在陳道宗十三歲的時候,獵戶進山獵熊,卻再也沒有回來。
陳道宗沒有哭,家裏十分貧寒,陳道宗能做的也隻是給自己的便宜老爹用土對一個墳頭,裏麵放著他最愛的獵刀。
從那以後,陳道宗就接過了獵戶的活計,成了村子裏的獵戶。
日上竿頭,陳道宗拎著一隻已經歸西的熊崽子,往村裏走。
“喲,小陳又打了獵物啊。”村民熱情的打招呼。
“是啊,李大媽,又在做飯呐。”陳道宗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
“是啊,過會兒一定要來吃飯啊。”李大媽豪放的嗓門傳遍了整個村落,“小陳啊,你這年紀,咋還不找媳婦兒啊。怎麼著?看不上我家姑娘?”
“哎喲,小陳要找媳婦兒了咯~”村中好事的大叔們紛紛開始起哄。
十五歲在村落裏,是到了成家的年紀了。
小陳還帶著一些稚氣的臉恰到好處地露出一點紅色。
“還早還早。”陳道宗撓了撓頭,在哄笑之中跑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雖然是大白天,可是木屋卻有些暗,陽光似乎穿不過木板間的縫隙,徒留一片黑暗和沉默。
陳道宗把獵物隨意一扔,坐在板凳上,端來一碗水,嘴裏罵罵咧咧:
“他媽的,一天到晚叨**叨**,煩死了。”陳道宗對著門外翻了個白眼。
“還看不上我家姑娘,這李大媽眼睛也是不大好吧,自己女兒和她一樣長得恨天粗,走起路來泥土地都要抖三抖震些灰塵出來,我要是看上她,終有一天被壓死在床上,可憐了我這小身板兒。”
說完,陳道宗憐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肌。
門外,李大媽突然打了個噴嚏,不知所以。
想來如果她知道真實的陳道宗是這樣一個混小子,大概不是氣昏過去就是提著菜刀去砍人吧。
陳道宗也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人教過他。但從小時候開始,陳道宗就知道如何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在村民眼裏,他始終是那個有點可憐的,從山裏被撿來的小孩子。
內心的頑劣,被陳道宗很好的隱藏。
隻有在無人的時候,陳道宗才會偶爾的顯露出來一兩下。
就好像有個麵具,戴上,再摘下。
戴上麵具的陳道宗憨厚無比,就好像看不到摘下麵具的他在陰影處對他冷笑,露出慘白的牙。
“咚咚!”敲門聲把陳道宗從愣神中轉醒。
戴上了麵具,陳道宗擺出一副笑臉,打開了門。
來人卻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看起來約莫二十出頭的模樣,戴著鬥笠,身披著淡黃色的長衫,長衫上的汙漬已經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腳上的草鞋早已破舊不堪,背後背著一個用破布包裹好的狹長玩意兒。
要飯的麼。陳道宗心裏翻了個白眼。但麵上卻毫無破綻地笑道:“您好。您是?”
“我是個和尚,來要碗水喝。”鬥笠蓋住了男子的臉,陰影中讓人看不清。
和尚?陳道宗看著他從鬥笠裏麵竄出來的黑色長發,臉色有些繃不住了。
男子抬起頭,一雙眼睛,明亮似劍。
他沒有等陳道宗的回答,一個低頭,徑直走進了陳道宗的小木屋。
他媽的還蹬鼻子上臉了?
陳道宗隱隱有些怒氣,不過還是耐著性子給陌生人端上了一碗水。
陌生人拿起碗,慢慢地喝著,但那雙眸子,卻一直盯著陳道宗看,就像兩把利劍,抵著陳道宗的眉心,讓陳道宗感覺很別扭。
“你的戲,太假了。”那自稱和尚的人,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