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裏搜刮民脂民膏還是有點用途的。
當桃夭被帶著七扭八拐過了幾道安檢門按了幾次指紋識別才發現關押薑桂平的房間時，她如是想著。
“薑桂平現在是一級重犯，也不能跟其他犯人關在一起，所以就找了地下密室。”一旁的警務人員恭敬地向桃夭解釋。
“這間就是了，我會在門外守著，顧小姐有什麼事隨時叫我就行。”
“恩，知道了。”桃夭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隨即坐在安排好的椅子上，隔著玻璃牆看另一頭的薑桂平。
比起昨晚的精神異常，穿著囚服的薑桂平看起來正常了許多，至少神情沒有那麼凶狠，隻是在看見桃夭之後難免有些恨意。
“你來幹什麼？我還用不著你來說教。”
桃夭冷哼了一聲，“我才懶得對你說教，怎麼，現在不叫我妖女了，還是你發現其實我真的是妖女？”
一提到儀器對桃夭無反應，薑桂平就狠厲起來，眼裏都帶了抹腥紅：“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吧，不要太得意，遲早你會發現梁灼華對你隱瞞了多少，比如，他父母害死席田子的事……”
桃夭是有點心虛的，昨晚薑桂平全神隻注意在機器失效上了，沒發現她失神掉進了離墅湖，其實要說原因，多半也的確和那個機器產生的共鳴脫不了幹係。
事情繞上重點，桃夭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或者，戳穿薑桂平的謊言。
“你胡編亂造花言巧語很是厲害，JC多少人都上過你的當，你以為幾句話，我就會信你嗎？”
潛意識裏，桃夭是傾向後者的，如果這是謊言，那麼她就不用再對著灼華遮遮掩掩了。
“你信不信無所謂，”薑桂平掛起老狐狸的笑，“總有一天事情會被拆穿，難道你以為炎組會放任梁灼華在外，一直和你一起躲在TIFFYS的保護傘下嗎？”
又是炎組，桃夭緊了緊拳頭，放低聲音：“灼華和炎組有血親關係這我知道，但這和我媽的死有什麼關係？”
薑桂平略顯驚訝：“他連這個也告訴你了，那麼就更不應該瞞你了。”
“梁灼華既然和炎組有血親關係，又怎麼會是梁啟恒和蕭榕的親生兒子呢？炎組和我們這些商道，向來是隻有利益往來，沒有感情維係的。”
又是一個霹靂，砸在桃夭心上。灼華不是為了他父母報仇才苦苦在Y市隱忍，然後和她合作的嗎？如果不是親生父母，他怎麼用得著這樣，何況，他自己也是11747的受害者。
“梁啟恒和蕭榕收養梁灼華的原因我不清楚，但席田子之所以這麼容易上鉤，和他們夫婦有莫大的關係。”
薑桂平見桃夭沒有說話，便自顧自說了下去。“席田子喜歡孩子，對你是這樣，對小時候的梁灼華也是如此。梁氏夫婦在用計方麵，也是很擅長的……”
一股不祥的感覺襲上桃夭心口，她似乎有所預料，大腦已經快速順著思路往下思考，但心卻還是叫囂著不要想，不要聽。
“我說過吧，梁啟恒和蕭榕是最早提議把11747投入臨床實驗的人，我恨顧華城不是一天兩天，連帶恨起席田子也是事實，但我不至於對她下殺手，是梁啟恒他們兩個向我保證不會出人命，頂多需要輸血換血之類，但結果卻是害死了席田子。”薑桂平似乎想起了往事，眼神有些飄遠放空。
“所以我殺了他們兩個，我還要讓他們的兒子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於是給他們都注射了11747，沒想到梁灼華沒死，他居然沒死，還和你走到了一起，聯手來報複我？！”
“哈哈哈，”薑桂平突然大笑起來，看向麵色如灰的桃夭，“這就是天意，你們想害我，老天爺就要你們彼此折磨，讓你們也嚐一下我當年的感受。顧華城，他也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招殺害自己妻子的人的兒子當女婿，哈哈哈，老天有眼啊……”
桃夭沉默的看著他一個人有笑又哭，喊完“顧華城”又喊“席田子”，還不住“這是天意”的大叫，突然覺得從心底一個角落滋生出了一抹反感，煩躁，然後像是秋風一吹蔓延瘋長了一樣，漸漸纏滿整個胸腔，讓她透不過氣。
安靜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對警務員說了句：“把我帶過來的錄像放給他看，二十四小時不停的放，不管他上吊自殺還是發瘋自殘，都給我放。”
走出警察局，迎麵一陣風吹來，蕭瑟的刮過桃夭的臉，不疼，卻有些發熱，像是被人不痛不癢地揮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