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愣了愣,她沒有聽錯吧,剛剛外麵說的是“不能離開這房間”而不是“不能吃任何東西”?哈,機械故障還是設置語音的人太粗心,那這種重複的伎倆來唬弄她?
“嘖嘖嘖,真是難看。”桃夭頭也沒回,就走出了別苑。
結垣家坻設計複雜結構多重,桃夭有記憶的時候吧都沒來過這裏,估計還是剛出生的時候有被抱來看過一圈。按著自己的第六感摸索著方位,走著走著就到了主宅二層的走廊盡頭,那裏有扇銅製大門,似乎很久沒人進去過,所以邊角已經沾染灰塵,雕刻的花紋也已經有點模糊,泛著古樸的光澤。
握上門把,桃夭輕輕用力壓下,門很容易就被打開了。那是一間儲藏室,又看起來不像儲藏室,反倒像是誰的房間,因為紗幔大床也在,宮廷立鏡也在,木製的箱櫃都整整齊齊的放著。
往裏走了兩步,另一麵牆上開了間窗戶,直對著遠處的東京塔,風景宜人。而站在窗前,迎著午後慵懶的陽光,桃夭卻感覺心口一滯,時光仿佛停止。
照片,很多照片,大大小小被不同花色紋路的鏡框裝著,掛了整整一牆。照片上的都是同一個人,或淺笑,或揚眉,時而溫婉時而嬌憨,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張張都帶著純真幹淨的笑容。
那張臉,和桃夭有八分像。那神韻,入了骨一樣生動。
這裏是席田子的房間,不,應該說是結垣田子的房間。沒有嫁給父親前,母親是不姓席的,這是結垣家獨裁專製的規矩,長女,需要繼承家族。
桃夭一張一張看著,那些和她幾乎一樣的笑臉,暖到人的心裏去,和她不同的隻有眼神中沒有一絲戾氣,也不驕傲的那麼盡然,平靜,安謐的生活著。
這就是她媽媽。桃夭眼角酸澀。自從她去了新西蘭後,就再也沒見過母親,回國後更是一張照片也找不到,等發現真相後,翻遍全家也沒找到。所以這些年來,她最失意,最悔恨,最憤懣的時候,想找個人傾訴,想看看自己的母親,借此還念回憶,都沒找到她剩下的任何一樣東西。
“你就是你媽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是我顧華城最珍貴的東西!”
她執意離開顧家的時候,父親就是這樣在她身後喊的,可她被氣憤困住了眼睛耳朵,看不見家人的關愛聽不見他們的呼喚,負氣出走,不知道傷了多少人的心。
拿起梳妝桌上的飾品盒,桃夭緩緩打開,裏麵有項鏈,耳環,珍珠胸針,還有幾枚戒指……
戒指?對了,戒指!
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桃夭摸出之前拿鏈子串起來當項鏈的戒指,撥弄了一下,發現小白做的通訊器果然不錯,這麼長時間還可以有信號傳輸功能,雖然是微弱了些,但起碼能派上用場。
桃夭離開別苑的事很快就被人發現了,當他們找到桃夭時,她正悠然的坐在貴婦椅上翻席田子的相冊。
不知道結垣美萊是請的哪家設計師,動作神速到能趕在賓客坐席前把婚服做好。
桃夭沒打算逃跑,跑了對她也沒什麼好處,外婆外公丟了臉也不會罷休的,到頭來裏外不是人的還是她。既然人都已經被拐到日本,那就演場戲讓外公外婆開心一下吧。
結垣宅坻古風四溢,和式氣息一覽無餘。結合了歐式建築的簡約大氣,更加顯得華麗莊重,貴氣逼人。
十幾層的台階直至大門都鋪著地毯,周圍草坪上也放置著擺成愛心形狀的玫瑰花,清一色的深紅,在綠色草地上顯得格外顯眼。
盛裝出席的賓客挽著手從大門魚貫而入,結垣美萊和席振在門口迎接,接受禮物和祝福。
就在這時,顧浮生和胡跡白一襲正裝,出現在了結垣家大門口,兩位老人臉上的笑有些僵硬。
“雖說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叫一聲外公外婆也是應該的,桃夭訂婚,我這個名義上的哥哥來道喜,應該不至於被趕出去吧?”
顧浮生笑著和席振,結垣美萊寒暄,忽略他們又驚訝又不屑的表情,“在找誰?我爸嗎?他人還在國內,身體不大好所以就不方便過來了,畢竟以後還會回國辦一場的,您老不會真想霸著桃夭不讓她回國吧?這麼不現實的事,想必您們也不會不清楚的。”
顧浮生說的話很有道理,而且席振也知道桃夭之所以安穩任他們帶來日本,不吵不鬧,而且在有機會能逃走的時候沒有離開,是因為他們不可能綁她一輩子,就算把婚定了也不是一勞永逸的事。所以席振很客氣的對顧浮生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