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節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1 / 1)

土牆殘敗破落,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王老太太又固執的往前衝撞,萬一砸了人咋辦?劉虎威見此情形,把司機拽在一旁,給他陳清利弊,挖掘的時候,切不可大意,實在不行的話,寧可停工不幹。司機心裏竊笑:這家夥一旦動彈起來,動靜就不會小,光小心有甚用?唉!聽天由命吧。司機一下子鑽進駕駛室,挖掘機重又“吭哧,吭哧”的撲在地麵上。王老太太欲哭無淚,隻能眼巴巴的望著大家夥像一頭怪獸一樣探出魔爪,搖擺著向前滾去……“哈哈哈!真他媽的過癮!”柳萬福終於把“敵敵畏機”侍奉好了。他像一個老頑童,手裏舞弄著一張碟片,隨手放了進去。從畫麵上看,這是一部外國戰爭片。故事情節扣人心弦,不時還有外國美女張揚地扭來晃去,直看得他兩眼發直,心裏亂跳。當看到敵人的城池被飛來的炸彈炸得坍塌一片時,他忍不住大聲叫起好來。“塌了!塌了!”門外突然也想起了緊張的叫好聲。這是哪個癟犢子啊?竟敢偷看我的“敵敵畏”?村長有些惱火,像是被人占了便宜偕了油,他趿拉著鞋扳,走到了門口。喊聲並不是為故事的精彩橋段叫好,當然也就無從武斷為偷看,他恰恰是剛走不久的小劉。他急急忙忙跑進來,臉上的肌肉還跟著亂顫:“村……村長……”小夥子喘了口氣,定了定神:“村長,真塌了!”“啊?”柳萬福還沉浸在電影裏驚心動魄的情節中,一時無法反應過來:“什麼?什麼塌了?”“房子啊!王老太太家的房子啊!”小劉氣得快要哭出聲了,這混蛋村長,不到一個時辰,咋就忘得一幹二淨?哦!呀!柳萬福這才猛然想起剛才小劉來談房子的事。兩人心急火燎地趕到村西口,施工現場已是一片狼藉。挖掘機的前方路麵,塌陷出一個碩大的地洞,王老太太孤獨的小房岌岌可危的倚在地洞上方,像是被人無情的豁開了一角,靠外的牆壁已完全坍塌掉,屋裏簡陋的家具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王老太太拄著手杖,看著曾經簡陋但尚能遮雨的小窩,如今卻被毀成了“半壁江山”,淒苦的老淚在寫滿歲月痕跡的臉上,隨風流淌著。哎呀!柳萬福一看這場景,不由得狠拍了一下肥胖的腦袋。剛才光尋思著電影了,卻忘了囑咐劉虎威!這個地段,他最清楚。王老太太的家,他也最熟悉。前年就有人發現地麵裂開了一條縫,當時柳萬福沒太在意。可到了去年,這條裂縫就更寬了。再加上老天爺不濟,秋雨連綿,一連下了個把月,而王老太太的房子就在裂縫的邊上。這間土坯房像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哪裏還能再經得起老天爺的折騰,牆角很快被衝塌了。王老太太曾找過老村長,要求修房。可柳萬福是何等機靈之人,回頭便給上級政府寫了一份危房補助申請,要來了一筆數目不小的修建款。可款項一到帳,他就偷偷的挪為它用了。至於王老太太,柳萬福隻是找了一個便宜的瓦匠,在牆角胡亂的七抹八蹭,便敷衍了過去。如今,曾經被掩蓋的傷疤,最終還是露了出來!“村長,這咋整啊?”劉虎威跑到柳萬福近前,氣急敗壞的問道。“慌啥!”村長白了他一眼,心裏做起了盤算。“我看這房子是住不成了,要不徹底推倒,再給王奶奶補建一間吧。”劉虎威一旁支支吾吾的說道。柳萬福皺著眉頭,摸了摸前額,老半晌沒有吭聲。還在工房裏坐的銀鎖也聽說了房子倒塌的消息,也趕了過來,幫忙拿主意想辦法。柳萬福有點為難,把頭扭到了一邊。最近,很少和銀鎖接觸,在他眼中,銀鎖已成了自己的一道心事。“就是,就是。王老太太也怪可憐的。身邊又沒人能指望上,還是給她蓋一間吧,也算是行好積德的事情。”李會計話中帶話,柳萬福聽了,渾身不自在起來:“說的輕巧!錢從哪兒來?你給啊!”李會計瞬間無語了。圍觀的村民忍不住了,一起圍聚過來,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柳萬福一看眾意難為,隻得做出了讓步:“這樣吧,先把路修好,等工期結束,再給王老太太蓋新房子。”“可現在已經是危房!不能再住了!”銀鎖看透了叔叔的伎倆,還想據理力爭。“修路是重點!耽誤了工期你負責?我說了算!就這麼定了!”蠻橫過後,就是一番敷衍了事。柳萬福先是叫來幾個工人,把現場清理完畢,隨後又找來兩個瓦匠,運來一車磚頭,開始修建王老太的陋室。說是修建,倒不如說是掩人耳目更為貼切。磚頭沙子水泥都少得可憐,柳萬福又不肯加料,兩個瓦匠,苦著臉,隻得掐算著磚頭的數目,摳巴巴的壘牆。不過,速度倒是很快,一會兒的工夫,房子就修好了。柳萬福滿意的拍了拍肚子,由衷的讚歎起自己能掐會算的本領。可他哪裏知道,這一步險棋,步在了懸崖邊,就此拉開了他墜落深淵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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