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此時此刻的出現,張三娃更加堅定了挖寶的決心。沒有寶貝,柳萬福這個老小子會冒雨跑一趟嗎?婆姨心裏合計著,回頭瞅瞅身邊的男人,壓低嗓門說:“你趕緊去爛土炕上挖一挖,有可能找到更值錢的東西。”“袋子不找了?”張三娃有點納悶。“我來找吧!”女人兩眼放著光,盯著爛泥塘似的地麵,頭也顧不得抬。張三娃知道老婆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心裏十二個不願意,無奈之下,轉身進了這間“八麵來風”的屋子裏。農村人普遍為人厚道,尤其房前屋後的鄰裏鄉親,彼此相處知根知底,甚至掏心掏肺的,三娃也不例外。他本沒有打算要挖王大娘的“牆角”,隻是害怕老婆翻臉,另外,在女人“循循善誘中”慢慢眼熱起來。再加上柳萬福方才發現的“金袋子”(隻是兩口子的猜測),一時間在這個斷瓦殘垣中開始挖了起來。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這對夫婦仍在“各自為營”,“貓和老鼠”一樣在捉著迷藏。誰曾想,一切都是徒勞。整個晚上,張三娃揮舞著手裏的鐵鍬,幾乎把整個土炕挖了一個底朝天,愣是沒有發現半點值錢的東西,直到累得呲牙咧嘴,整個身子都立不起來了。這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不甘心,一邊挖還一邊煞有介事的說:“他媽的,真是邪了門了,柳萬福這個老東西能挖出金銀財寶,老子就不信會白忙活一晚上!”說實話,土炕先前已經被老村長翻了一部分,張三娃自然也就不避嫌了。心裏盤算:要是問起來誰幹的好事,老東西肯定會站出來搪塞過去。沒有了後顧之憂,此時的張三娃,恨不得能掘地三尺。這邊是男人不遺餘力的瞎折騰,外邊的老婆更是執著不懈,渾然不覺老天爺還下著雨。兩口子一絲不苟的精神,讓人不由得豎起大拇指來,滿口稱讚才好。尤其這位農家媳婦,雙腳踩在渾濁的爛泥巴中,一雙精致的“繡花拖鞋”也改變了從前的模樣,載著主人穿越在汙泥濁水裏,隻為了那個金袋子。女人也不知摔倒過多少次了,但從哪裏跌倒再從哪裏站起來的精神,一直鼓勵著她,從漆黑的夜裏熬到天空已經吐出魚肚白。最後,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走在院子大門口,苦笑地搖了搖頭,耷拉著腦袋回到了自家院子裏。滑稽可笑的一場尋寶記,在光天化日之下,宣告了結束。工地上幹活的人們陸陸續續來到了現場,一陣嘰嘰喳喳的喧鬧聲又一次展開了,話題當然是針對完好的土炕怎麼在一夜之間遭此洗劫。這個時候,換好了衣裳還沒來得及躺一會兒的張三娃很快就出現在大家夥的麵前。他強忍著渾身的酸困,盡量打起精神,把昨晚柳萬福尋寶的故事添油加醋說了出來。逗得大家夥笑得前仰後合。劉虎威沒有發笑,但心裏卻一個勁的叫好。“別光顧著樂嗬了,一起幹活吧!”副村長催促著大家。工人們笑也笑夠了,鬧也鬧夠了,便輪著鍬幹了起來。“這堵西牆也拆倒嗎?”幾個工人問劉虎威。身為副村長的他也一時拿不了主意。“你們先幹著,我去問問村長再做定奪!”劉虎威說完,輕輕地放下鐵鍬,徑自向柳萬福家走去。柳萬福此時正仰躺在土炕上,嘴裏一個勁地叫喊著。老婆在一旁模仿著按摩師的手法,做著不太“地道”的按摩工作。“張三娃啊張三娃,老子瞅機會一定得好好整整你,讓你小子知道馬王爺的厲害!”柳萬福氣憤的罵道。“活該!丟人敗興的還有臉說!”女人在一旁一邊揉捏,一邊叨叨著。“村長,咋了,身體不舒服?”這個時候,劉虎威走了進來。女人口無遮攔地說:“可不是嘛,老胳膊老腿了,還……”剛說到這裏,女人感覺屁股被柳萬福狠狠的掐了一下。女人隻顧疼了,後半截的話冷不丁咽了回去。劉虎威心裏清楚,隻得裝作啥也不清楚,輕描淡寫的說著題外話。“虎威有事啊?”柳萬福心裏本來就不痛快,看見他坐在麵前更是心煩得很。“村長,王大娘的房子全推倒吧。”劉虎威試探性地問。“你看著辦!”柳萬福說完,強忍著疼痛,背過臉去。劉虎威也是明白人,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從屋裏退了出來。副村長一聲令下,挖掘機伸出長長的鐵臂,向“一息尚存”的老屋子探去。一瞬間,“半壁江山”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徹底倒下了。張三娃給大家夥講訴昨晚的故事時,隱瞞了柳萬福挖出來的“金袋子”,人們當然不知道土裏埋著這麼一個值錢的家夥。因此,隻是拚命賣著勁。隻有張三娃心不在焉的幹著活。一雙眼睛卻在緊緊盯著鐵鍬下隨時可能出現的寶物。不知不覺已經晌午了。雨過天晴的太陽,比往常似乎厲害了許多。盡管是春天,但照在頭頂上,還是有些炙人。張三娃昨晚一夜沒合眼,已經累得精疲力盡。再也無暇顧及寶物了,隨即閉上眼養起神來。“哎呀,這是啥東西?”村民二狗蛋手裏拎著布袋子,高聲叫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