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結束了,柳萬福是“外甥子打燈籠”照舊做了村長。隻是暫時不能主持“朝政”,一切事務還得交由副村長劉虎威和村官柳銀鎖來打理。修路也照樣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唯一不同的是工地四周再也不見劉虎威忙前跑後的身影了。說起劉虎威也真夠憋屈的。在窮山溝溝裏,一個高中畢業生已經相當有文化了。高考落榜之後,一直呆在村裏種地。柳萬福看這小子能吃苦,肚子裏有點墨水,便讓他進了村委會。沒有幾年的工夫,憑著自己的“悟性”很快當上了副村長。副村長這個差事就是一受罪的主。油水一點也撈不上,還處處得罪人。劉虎威跟在柳萬福屁股後麵,一幹就是十多年。時間久了,看著人家大把往兜子裏揣錢,尤其翠仙樓老板翠花在柳萬福麵前嬌滴滴的媚態,更是讓他好生氣憤。老子吃苦受累,成績都是人家的,有油水的好事都攤到柳萬福頭上了。自個兒圖個啥?就連翠花這麼好一個女人都是他的。劉虎威思來想去,心裏像揣了一根棒槌攪合的難受。謀權奪位的心思像野草一樣一天天瘋長,可每次選舉都敗下陣來。特別這一次,多好的機會,也居然失之交臂了。他能不苦悶嗎?春風時節,天氣雖然暖和了許多,但地處北方的梁家灣卻春風乍起,黃沙席卷著枯敗的枝葉,不斷地撒向四周。街上的行人很少,偶爾傳來幾聲狗吠。監工的人沒了,修路的工人也是懶洋洋的,雙手卷在袖筒中,三五成群仰靠在背風的角落裏,享受著難來的自在和舒坦。下午五點時分,離天黑還尚早,但西天卻像蒙了一層麵罩灰漫漫的。太陽也不知藏到哪去了,空氣一下子清冷了許多。劉虎威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整個脖子蜷縮在衣領裏。老婆帶著孩子回了娘家,自個兒又懶著做飯,隻好來翠仙樓吃一口。剛要伸手推門,門卻打開了。原來翠仙早站在門口,像是等了他好久似的。“吆,哪陣風把村長大人給吹來了!”翠仙顫巍巍的嗓門把劉虎威一時震得不知該說啥好,嘴唇囁嚅了老半天沒有吐出半個字。他剛邁進前腳,翠仙一隻手便輕輕落在男人寬大厚實的背脊上。“這鬼天氣,衣服上全是塵土!”女人用手細致地給她拍打著。劉虎威哪裏受過這等特殊的待遇?恐怕就連老婆也從從未這樣招呼過。他兩眼傻愣愣看著,連忙用手阻擋說:“沒事,快忙你的去吧!”翠花像是沒有聽見,依舊“不依不饒”彈打著衣服上的塵土。一段小插曲過後,劉虎威很不自在的落了座。寬敞的餐廳裏沒有一個客人,餐具水杯倒是擺得整整齊齊的。翠花一陣風似的飄進了餐廳,很快廚房裏便有了響聲。劉虎威腦海裏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心中不由得佩服這個精明的女人。每次來餐館吃飯時,一番“親熱”的舉動,總會讓你在酒精澆灌之後,心甘情願的掏盡兜裏所有的錢。當然,翠花那副天生的好身材好臉蛋,還是讓村裏不少男人們投來酸溜溜的目光。尤其柳萬福每每酒足飯飽之後,餐廳後麵臥榻之上一頓消受,劉虎威更是耳熱眼紅的。話也反過來說,他畢竟才四十剛出頭的男人,不是有句話“男人四十一枝花”嘛。劉虎威胡思亂想之際,翠花已經端著香噴噴的飯菜飄到自己身旁。“今天本店沒有其他客人,本老板專程為你一人服務!”說話時,把西紅柿炒雞蛋和爆炒腰花兩道菜放在了餐桌上。劉虎威正要說一句客套話,翠花卻又閃身不見了。說時遲,那時快,翠花左手拎一瓶衡水老白幹,右手端一小蝶花生米快步走到近前。看村長還沒有動筷子,翠花率先舉起了筷子,笑著說道:“沒有其他營生了,我陪你喝幾盅!”老板娘邊說,邊倒滿了兩個酒杯。劉虎威一口菜還沒有下肚,趕忙端起了酒杯。一杯酒過後,劉虎威腦子活泛起來。喝酒的同時,偷眼打量著眼前這個風騷的女子。翠花開飯店,南來北往經見的人多了,她早已從劉虎威眼裏嗅出了特別的味道。這個年近四十的女人再度斟滿了酒杯,不知是討好,還是另有隱情,極具誇張的說道:“劉村長年輕瀟灑,將來一定很有發展前途······”翠花本來還想得瑟幾句,劉虎威急忙擺手說道:“翠花,別一口一個村長,咱們來點實際的好不好?”翠花隻好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見翠花不說話了,劉虎威給自個兒倒了一杯酒,也沒有招呼翠花,一仰脖子倒了進去。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杯酒下去後,劉虎威一下子趴倒在桌子上。翠花見狀,趕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劉,醒醒!”劉虎威沒有一點反應。翠花使勁把他拉了起來踉踉蹌蹌,向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