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節 兄弟之爭(1 / 1)

銀鎖委以重任,一切有條不紊開展起來。小夥子心裏一下子敞亮了,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幹出個模樣來!正當銀鎖再一次大顯身手的時候,一朵烏雲悄悄飄了過來。村支部牽頭,政府出資,進行危房改造,這本來是一件造福於民的好事。但對於梁家灣極個別農戶來說,卻新添了煩惱和憂愁。緣何於此呢?原來,危房改造是有條條框框的,其中一條是有麵積限製的。大多的危房都是老人一直居住的,作為“公共財產”還沒有給子女們分到手。一旦拆到建成新房該歸誰所有等一係列問題,在偏僻落後的小山村裏,農民的自私意識瞬間顯現出來。家庭矛盾漸漸浮出水麵,由此阻礙政策的落實。這天,柳銀鎖正坐在村委會辦公室,跟支部委員一起商量無兒無女女戶,房屋拆到後,如何安置的問題,老母親卻哭哭啼啼推門走了進來。銀鎖一愣神的工夫,急忙走了過去。“媽,咋了?發生啥事了?”老人抹了一把眼淚,一字一頓的說道:“鎖子,你哥不讓拆房,說非要跟你把房子處理利索再說!”銀鎖立馬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他把手頭的事交代了一下,便攙扶著老人一起走出了辦公室。柳銀鎖一直讀書在外,家裏很多事很少過問。倒是哥嫂有眼光,老早便把父母親的田地過戶到自己名下。二位老人幫著老大蓋了新房,留下的老房子有約在先:再給大兒七百元,這套老宅子就屬於老二銀鎖的了。當初口頭上的事,錢也沒有付給老大,所以房子這件事一直就這麼擱著,沒有得到徹底解決。現如今,房子漲價了,精明的老大兩口子,便不買當年的帳了。趕上國家政策,房屋改造是有麵積限製的。意思是說,在拆倒房屋的地基上,蓋房子是有規定的。老大夫婦倆一口咬定一家一半,老父親已去世多年,留下老母親也無能為力,隻有急著掉眼淚。舊宅子眼看就要倒塌了,老母親住在這樣的房子裏,也實在讓人不放心,尤其碰上下大雨,更是令人揪心。出了村委會大門,老母親嗓門大了起來。銀鎖卻陰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他無奈的望了望天空,往日的情景一幕幕出現在眼前。這天中午,天像被撕破了似的,雨水一個勁的往下倒著。老母親站在地中央,兩眼死勁盯著天花板。因為她清楚,房子肯定要漏雨。正在老人擔心的時候,該來的倒黴事終究還是發生了。“叮,叮”兩聲回頭一看,炕上掉下豆大的兩滴水珠。緊接著,三滴,四滴,五滴······老母親著急了,趕忙取來臉盆,放在漏雨的地方。一個盆不夠,再放一個。漏水的麵積越來越大,最後,老人把碗也取出來,承接在漏雨水的地方。老天爺瘋了一般,絲毫沒有撒手的意思。這個時候,母親全身已經濕透了,她一盆一盆一碗一碗往屋外倒。最後,母親實在幹不動了,幹脆坐在炕角上,一任雨水順著額頭臉頰淌過。“還活著個啥勁,幹脆死了算了!”發自心底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天花板上上的木條,連同裱糊著頂棚的報紙一條條,一片片跌落下來·····“哎呀”腳下一個石子從中作梗,才把銀鎖從悲痛的往事中拉了回來。銀鎖陪著母親前腳剛進門,大哥金鎖後腳便攆了上來。“老二,你說咋辦哇,房子到底蓋不蓋?”劈頭蓋臉的一句問話,鬧得銀鎖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心想:政府出錢危房改造,天大的好事攤在大家夥頭上,咋能不蓋啊!“哥,你先坐下歇歇,咱們有話好好說!”先前母親的一番訴說,再加上大哥滿臉的不悅,銀鎖已經明白了幾分。他正要張口說話,母親卻叨叨上了。“你們弟兄倆在一起就不能好好說話,成心想氣死我!”老人說完之後,洗了洗手,接著,在衣襟上隨便擦了幾下,便來到灶台張羅著做飯去了。“哥,你說吧,打算咋蓋?”銀鎖看了一眼大哥說。老大狠狠吸了兩口煙,把煙屁股順著灶角一扔。“新房蓋在西麵,我出錢裝修,當然,新房以後就歸我了!”老大頭也沒抬,不假思索的說出了“最佳方案”。看得出來,老大兩口子早已謀劃妥了。大嫂一向自私刁鑽,銀鎖是清楚的。但他沒有料到大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令他寒心。銀鎖沒有說話,陰沉著臉坐在木凳上。老二經常和母親在一起數落大哥的不是,每每這個時候,他十分生氣,恨不得高聲罵他們幾句。可一旦站在一起,便沒了話。不知是出於親情還是難為情,為此,母親常常責怪他。屋裏被沉悶的氣氛籠罩著。半天不見老二說一句話,母親停下手中的活大聲說道:“老大,房子歸了你,老二將來住哪?你還像不像做大哥的,不要啥也聽你媳婦的!”老人話還沒有說完,老大“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頭也沒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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