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2)

沈浩最終是從樹叢中穿行從後窗回到家中,當他早晨出門時還信心十足,現在卻已經心如寒冰。想起幾年來張正偉那溫和的微笑,想起還曾坐過他的車,想起如果沒有遇見他張正偉就不會走進派出所,他縮在家中角落裏,不停的咬著衣袖。他不想躲在家中等待命運,一定會有辦法,也許那些學生……他站起來,透過窗朝學校方向望去。老媽沒在家,他回來時就注意到,有時老媽上午會去田頭忙上一陣。沈浩從後窗溜出門,向學校跑去,路上他盡量選擇沒人的樹林。廖生川的尋找工作,在村內已經基本停止,此時村裏又因為接連出事而顯得格外冷清,沈浩一路上沒遇到人,很快就來到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此時時間近中午,學校裏正飄出炊煙,想來他們已經在準備午飯。讓沈浩沒想到的是,張浩偉也在學校裏,還拉著那個叫卞春陽的同學說話,從他們的表情看,談話進行得不太愉快。其實這個上午對整個新莊村裏的人來說都不會是愉快的,也包括新來的學生。雖然目前他們還不知道鄭光美、鄒隊已經死亡,但他們很聰明,從突然增加的村民守在學校門口,從遠處不時傳來的警車、救護車長鳴,他們已經猜到村裏又出了大事。就在張浩偉來之前,卞春陽還收到李書記發來的短信,當然號碼不是李書記平常用的,不過聰明如卞春陽還是一看短信內容就知道是他無疑。短信語氣是命令似的,讓卞春陽什麼也不要亂說,一切等他來主持大局。卞春陽當時就分析,隻怕是又出了大事,他緊張的站在大門口,手不停輕撫鏽跡斑斑的鐵欄杆。小靜遠遠的站在寢室裏,看著卞春陽,這個曾經愛過的陽光男孩。不知為何總覺得他身上的陽光已經不再,曬黑的皮膚卻顯得更深沉。她沒敢與家通報現在的情況,現在肖哲和陳樹傑都被警方帶去詢問,看來今天是回不了。她不相信同學會做出犯法的事,尤其是肖哲,別看他平時說起時政唾沫橫飛,其實他也就止如此。小靜聽一個女同學說過,他們去約會時女生想找個幽靜的地方,肖哲說什麼也不同意,回來後那個女同學把這當笑話在女生中說了幾天。至於陳樹傑,小靜並不了解,但她總覺得陳樹傑不像壞人,也許品性差點,可現在的男生不多是如此嗎?現在小靜越來越後悔,她希望自己隻看到陽光的一麵,她太喜歡陽光,寧可曬黑也不願沉浸在月光下,因為再大的月光,那也是冰冷的感受。“靜,想什麼?”“覺得有點冷。”小靜很平靜的說。妖妖眼紅紅的,眼袋又黑又大,臉上還有輕微的浮腫。“靜,對不起……”“妖妖,怎麼啦?”小靜很奇怪,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還是沒睡醒?“沒什麼,就是想對你說對不起。”妖妖擠到窗口,望著外麵的操場。小靜看著好友,拉起她手貼到自己臉上,她的手冰涼冰涼。“你是不是不舒服?”“沒事,就是有點頭痛。”妖妖收回手,又坐到床上。鬱茜盈今天接了個電話,然後就跑到樓上去了,差不多隔了有半小時才下來,看得出她曾哭過。小靜和妖妖沒有問她,因為鬱茜盈個性如此,絕不會向同學說起自己的私生活。現在她還呆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什麼,時不時的會拿起手機看看。何達早就注意到鬱茜盈的變化,盡管出了很多事,但何達卻隻在乎她。廖生川失蹤關他什麼事?他們又沒什麼交際。肖哲和陳樹傑被警方帶走,那豈不是好消息!何達並不是沒心沒肺的人,隻是他很純粹,與他無關的事或人,就真的與無關,無一點關係。正如同那田徑跑道上的比賽,如果還去看別人跑得怎樣,那他就不要想拿第一名,而要想得冠軍就必須專注,專注前方的目的地。可惜今天肯定不是好日子,鬱茜盈接到不知誰的電話,看她神秘的樣子肯定有問題,他也想追出去偷聽,但此時太敏感,寢室裏的幾個同學都看著她出去,如果他追就太明顯了。王魁武還躺在床上,因為年輕,身體正在慢慢恢複中。當然前提是他不能再激動,再做劇烈運動。上午又和家裏通了電話,估計下午就會到,老舅親自開車過來接他。他現在情緒低落到穀底,真的很不想離開,他也不相信肖哲會做壞事,尤其是對生川做壞事。但他氣憤肖哲的懦弱,惱怒於肖哲的慌不擇路。生川出了什麼事,誰也不知道,可肖哲的證詞明顯在瞎編,這隻會耽擱救贖生川的時機。還有用生川手機發來的照片,年青警察分析是恐嚇,還說什麼綁匪肯定會有下一步提示,讓他們等待。王魁武反複看過照片,水中的男子表情太過平靜,尤其是那雙眼睛,似乎對眼前一切都生出漠視,那會怎樣的一種心靈!看久了王魁武會生出寒意,甚至會感覺到照片裏的男子應該視生命如無物,極度的殘忍才是。他知道女生們都已經將照片刪了,但他保留著,不是作為證物,隻是想讓一個人看看。六人各懷心事,就連張寡婦來到學校給他們做飯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張浩偉進來,他們一定還在想著自己的事。“我要和你談談。”張浩偉對卞春陽說。“在這裏還是派出所?”卞春陽直視張浩偉,心裏清楚他沒有權利讓他去任何地方,可他不想反抗。“嗯,就在這裏吧!”張浩偉拉著他走到操場角落。“我的同學什麼時候能回來?”“你是說他們還沒回來?”“不是你--算了不說他們。”卞春陽本想說不是你來抓的他們!張浩偉以為肖哲已經放回來,難道鄒隊生前已經審出問題?“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們到底來這裏做什麼?除了同來的同學,還有多少人知道你們來?”卞春陽想起李書記的提示,說:“來做環保調研的。學校的領導和縣裏的領導預先提交過申請。”張浩偉覺得目標太散,想了想又問:“那你們在水塘那有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