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2)

四筒此時麵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和著眼淚順脖子流到前襟,浸濕一大片。袁帥和王隊相視一眼,談不上相信,但也很難挑出錯誤。“現在你必須得說實話才能救你自己,為什麼藏起學生?”“我……我。”四筒很難啟齒的樣子,顯然他還在考慮得失。“因為他的價值?”袁帥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四筒猛的抬起頭,一張臉上全是汗液和眼淚,不但無法讓人升出可憐之情,反而說不出的厭憎。“說,是誰告訴你的?”袁帥相信他不可能知道廖生川的價值,而鄭光美應該還來不及說。等等,四筒剛剛的口供中有什麼遺漏了?袁帥一下站起來,隔著桌子摳住四筒的衣領:“說,當時是誰給鄭光美打電話?光亮,你是看到光亮才進的樹林,是不是當時鄭光美的手機光,因為有人打電話過來?”一個更冷血的人物就要浮出水麵,袁帥無法控製情緒,這個人顯然之前與鄭光美有聯係,而且很清楚廖生川的價值,會是誰?李書記!存在可能性,但理論上他更應該讓鄭光美他們將廖生川交出來。“我……你們能不能保護我?”四筒的情緒一直在變化,顯示出內心的掙紮。“保護?我們是警察,如果我們也保護不了你,你覺得還有哪裏是安全的?”“不,不一定,我知道。他們的能量很大,我不想落得和張正偉一樣的結局。”“你意思是說張正偉和鄒隊是被人設計的?”“不、不、不,我什麼也沒說,與我無關,隻要你們保護我,我就都說出來。”四筒的話前後矛盾,袁帥一時沒能抓住關鍵,再說他現在急於知道幕後人,那個念頭隻在他腦中閃了閃,很快就熄滅了。得到肯定答複後,四筒終於開始交待。當晚他與鄭光美本來是去找廖生川,因為鄭光同覺得學生是上麵安排來的,如果有差池會無法向上麵交待。當時鄭光美也是這樣覺得的,所以他們找的時候也確實盡力了。但當廖生川的一隻鞋子找到後,他們覺得廖生川有被帶出村外的可能,相對而言他們的責任會要輕很多。如是兩個饑渴的男女乘著空隙約好去工廠偷情,隻是讓四筒沒想到的是,剛一走到工廠門口,他就聞到濃鬱的血腥味。最初兩人的判斷是學生被人殺死在裏麵,四筒自告奮勇的先行進去,果然看到學生倒在地上,四周全是鮮血,但等他接近時,卻差點被裝死的廖生川打傷,可到底作為學生的廖生川還是鬥不過幹力氣活的四筒,兩三下就被四筒打暈在地。等鄭光美進來,發現事情正朝著不利的方向發展,她立刻檢查起廖生川隨身所帶的物品。在廖生川的手機裏,鄭光美發現了重要信息,是廖生川備份的淨化液圖片及結論。新莊村多年來受汙染的困擾,村委會幾人也是心知肚明,尤其是臭水塘,每年都要消耗他們很精力去掩蓋。作為新莊村實際主事人的鄭光美,一眼就看出廖生川發明的淨化液所具有的前景,說她不心動那是騙鬼的話。果敢的她很快在腦中作出決定,先將廖生川藏起來,而她則需要拉一個足夠堅實的後盾。四筒很快從情人變為勞動力,由他負責藏起廖生川,而她則去打電話。可以說決定隻占用了鄭光美發達大腦的幾秒時間,卻徹底改變了很多人的一生。四筒藏好廖生川後,趕往村委會,卻沒有看到鄭光美,隻發現小樹林中有不時閃動的光亮,他當時還以為是鄭光美在與他調情,可以說四筒完全是個下半身主導上半身品種,如是一頭鑽進樹林,讓他沒想到的是,鄭光美正光著身子吊死在樹上。手機就擺在她身前的地上,有人正往上麵打電話。當時有三種念頭出現在四筒腦中,抓到凶手、為她報仇、趕快離開,最強烈的當然是為鄭光美報仇,他衝過去,想將鄭光美放下來,卻發現手機上顯示的名字,王書記。王書記是什麼人?他全名叫王德山,是從新莊村走上仕途的老書記,當年引進農副產品深加工,辦工廠,全是他批的款項。在新莊村他的大名可謂無人不知。四筒再笨也明白過來,鄭光美原來是與王書記聯係,他在那個瞬間猶豫了,出於對王書記的信任和恐懼,四筒神使鬼差的接聽了電話,而不是去將鄭光美救下來。簡短的通話後,四筒按電話的指示,收起手機快速離開現場。至於為何沒有救人,還是與他主觀認定鄭光美已死亡有關。於是新莊村的恐怖之夜從此展開……“王書記?”聽完口供,袁帥與王隊感覺有點應接不暇。對於王書記,他們可不了解,再說袁帥之前已經認定李副書記是幕後黑手,怎麼會想到還有其他人躲在暗處。“嗯,就是他,你們可要小心,當年就是他安排人打的張正偉,隻是沒露麵,還是小美和我說的,她對讓她哥出麵做這種事很不舒服,但人在屋簷下她也沒辦法。”四筒如今隻能靠袁帥他們,不得不為他們著想。“是不是那些聯防隊員?”“嗯,有幾個我認識。”“操!”袁帥難得暴粗口,隻是心中的憤怒很難用其它方式宣泄。“好吧,他怎麼指示你的?”“他說小美已經死了,就要讓她死得有價值。讓我帶走手機,藏好學生,等事情平靜了他會安排人接走學生,還會給我一大筆錢。”“是不是這台手機?”“是。”袁帥將裝有手機的塑料袋貼身收好,始終沒有抬頭看王隊,既有不信任,也有保護他的含意。“看來凶手當時沒走!為什麼沒有將四筒也一起殺死?”走出辦公室,袁帥自言自語的說。“你看要不要向上麵彙報?”王隊追出來。“嗯,會的。”袁帥柔和的目光看著這位多年的同事兼好友,他明白王隊的苦衷。有家有業的人,考慮問題總是會想得多些遠些。哎,難怪局裏過問他的婚事好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