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顧博生在顧森的心裏都是個嚴父的形象。從小的時候他都是對著自己嚴肅著一張臉,讓自己寫著大字,然後轉身笑著就抱起了剛剛從外婆家被父母親接回來的葉卿。笑著帶著她去客廳裏拿冰鎮的西瓜給她吃著,而自己隻能看著趴在父親肩頭上對自己笑著的葉卿,然後低下頭專心的又重新開始寫著大字。
顧博生見兒子嘴角含著笑,低著頭認真的嚼著嘴裏麵的菜。不說話,隻等著顧森開口。
顧森慢慢的嚼完了嘴裏的菜,才緩緩地開著口說話:“爸,我明白的。”
顧博生聽著顧森的話微微笑著,端起酒杯又是小酌了一口。顧母坐在一旁,不舉筷子也不說話,隻是溫柔安靜的看著丈夫和兒子,一如這麼多年來一樣。
“爸,我聽說過一句話,這句話一直幾乎都一直被人們所接受。”
“什麼話?”
“窮養兒子,富養女。”
顧博生眼睛笑了,眼角的笑紋加深,哈哈地笑著一飲而盡酒杯中剩下來的酒。顧森也一笑,舉起酒杯也一飲而盡。
顧博生放下手中的酒杯,笑著拾起筷子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到顧森的碗裏。
“多吃點青菜,每天在外麵吃那些油膩的東西,都不如你媽媽燒的青菜好吃。”
而後又調轉筷子夾起一塊醬汁排骨放到顧母盛著米飯的碗裏,笑著對她說:“多吃點,這麼些年這個家都是在靠著你操持著。看看,你都瘦了。”
顧母看著碗裏的排骨,眼淚倏地就落了下來。顧博生瞧著妻子哭了起來,心裏明白,便開口對顧森說道:“阿森,你看看你媽媽,這麼大的個人了,還跟小卿一樣的愛哭鼻子。”
顧森笑,替母親擦去臉上的淚水,軟言安慰著母親說道:“媽,我以後一定多回家陪你和爸爸。”
顧母淚眼朦朧的看著丈夫,丈夫隻是溫和的笑著,他的眼睛裏也閃著一些光亮。顧母自己抬手抹去眼淚,順著話就接了下來。
“我跟你爸爸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要在外麵住我們也由著你了,但你總不能不回這個家了吧?”
“媽,我那是工作忙,我保證以後我會經常回家來的。”
顧博生笑,伸手招呼著他們倆個吃飯。
“來來,吃飯吧,飯菜都涼了。”
這是顧森從青寧鎮回到C城後和父母坐下來好好吃的第一頓飯,整個餐桌上,那些陳年久閡全都泯笑在了親人之間的溫馨中。
顧母看著兒子的車子駛離了視線裏,明明都已經看不見了車子的影子但是她還是仍舊還在抬眼望著。顧博生伸手拉過妻子的胳膊,低聲地對她說道:“走吧,回家。”
“你剛剛幹嘛要攔著我,兒子本來都答應了要留在家裏住的?天都已經這麼晚了,你放心他一個人開著車回他那公寓去啊?”
顧博生低言,目光看向顧森車子離去的方向。“阿森那孩子心細,他住在了家裏我們還能瞞他多久?”
顧母低頭默然,顧博生輕輕地歎了一口,低不可聞,卻又沉重無比一般。
那天晚上之後顧森開始經常回家,有時候隻是呆上一會兒就走,有時候會吃過飯菜離開。奇怪的是母親不再開口說要自己在家裏住上幾天,顧森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並沒有多想,隻是以為是父親時常在自己走後對母親勸說著給自己留些空間的緣故。
這天顧森照例吃過飯從父母家走了出來,剛剛走出院子就看見了朝著自己家裏方向走來的葉正德。
顧森走上前去打著招呼:“葉叔叔。”
葉正德早就已經看見了顧森,斂了臉上的神情,應著顧森道:“嗯,阿森,才回來就又要走了啊?”
顧森點頭,“公司還有一些工作要回去做完。”
葉正德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對他說道:“噢,那這樣的話你就趕緊回去把工作做好吧,有時間就多多回來陪陪你爸媽。”
顧森點頭,“嗯,葉叔叔我知道了。”說完了並不離開,像是有些躊躇,“葉叔叔,小卿最近有沒有打過電話給您?”
葉正德看向顧森,“阿森,你忘了那天我跟你說過的話嗎?小卿她,真的不適合你。”
顧森說:“葉叔叔,這麼多年了您應該知道我對小卿是什麼樣子的。”
葉正德點頭,“阿森,正是因為我明白,所以我才會對你說那樣的話。你應該懂小卿的性子,沒耐心沒毅力,就是她曾經再喜歡的東西,喜歡的那股勁頭過了,她也就不會再去喜歡了,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