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速下落的過程中，看到了整個頌域，跌過頌域見到建築詭異的龐大城市，裏麵的人穿得千奇百怪。還以為快到地方了，沒想到一下子身體穿透了聖城神殿的屋頂，在神殿內的下落過程相當漫長，遠遠地看到了故城今城、漫無邊際的荒原叢林。下落得時間太長，幾個人都覺得膩煩了，各自調整到舒服的姿勢，任由自由落體擺布，撞破了神殿的地板後看到一個被植物籠罩的城市，到處都是栩栩如生的雕刻，步速近乎一致的麻木行人和穿梭其間的野獸，從城市的邊緣滑落後竟然是一片汪洋，盜賊廝殺搶奪，四個人從他們的爭鬥中掠過時進入一片幽暗的迷霧之中，降速越來越慢，霧氣越來越濃，由白漸灰，由灰變黑。一片濃重的黑霧之下，四個人慢慢沉到了底，以為周圍的黑漆漆的是灰塵，但落到地上站起來才發現，其實周圍不僅沒灰沒霾還挺幹淨清新的。向上望隻是黑霧繚繞，像是烏雲密布的黑夜，偶有微弱的亮光穿透，細細一條或星星點點的亮光無法照亮地上任何東西，身邊腳下遠遠近近漂浮著亮藍色的閃閃火光，適應了黑暗後，漸漸能看清周圍的環境。四個人下落時間太長，身體都有點木了，支撐著身體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褲，拍拍灰撣撣土。站定之後，及清晨、奔水芝桐、度謙三人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出現一位穿著中山裝的大叔，度謙想都沒想就邁步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低著頭斜著脖子問，“老家夥，你他媽誰啊？”“等……”及清晨剛要說話，就被奔水攔了下來。大叔微笑著回答，“我啊，一直陪著你們從墨根到這裏的，這麼長時間了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嗎？”“扯淡！”度謙見他一副看起來了不起的樣子就覺得他在睜眼說瞎話，“你他媽的哪兒冒出來的？”回頭看看及清晨和奔水，“這老頭子，你倆見過？”清晨使勁兒點頭，奔水雙手畫了一個大大的圓，“腦子想想，那個很大很大的，你也見過。”“你們在說誰？”空繼納悶地看著眼前三個人，“在跟誰說話？”“這個老頭子啊！”度謙衝著空繼點點身後的人，“這麼大個兒，你看不見？”“沒人啊！”空繼周圍看了一圈，“沒人，哪裏有人？你們在說誰？”及清晨指著奔水擎著雙手比劃出的高度，“這個，這個，想起來沒？不是人的那個！”度謙看著空繼，又仔細想了想奔水的手勢，再看及清晨一個勁兒點頭，回頭看看大叔的樣子，猶豫地問，“你姓車非？”大叔笑眯眯地點點頭，“你知道我是誰了？”“車——非——執——烏？”度謙猶豫地拉著長音一個字一個字拖出來，眼睛還不忘往及清晨那邊掃，清晨雙手用力比出大拇指，“用腦還是好使的嘛。”“他不是嗝屁了麼？怎麼還長得挺像回事兒似的。”度謙搓搓自己的光頭，“這地方有鬼！”車非執烏走到奔水芝桐身邊，盯著他的臉認真地說，“你們所有事情其實都知道，要去哪裏我也知道。”“喂，大叔，你這麼走過來跟我一個人說，很奇怪啊！”奔水麵對麵看著車非，“咱倆關係沒這麼好吧？”“沒，我隻是仔細看看你長得像不像喊翹。”車非扁了扁嘴，搖搖頭，“不怎麼像啊！”奔水迅速往旁邊一閃，“廢話，我又不是他兒子，是侄子！”衝著度謙招手，指著車非說，“你打他一拳就知道是不是鬼了！”“等等！”及清晨突然插話，回頭問空繼，“你真的看不見車非執烏？”空繼茫然地點頭，“你們在搞什麼？你們看得見車非，那個柩神？”清晨又轉向車非，“大叔，你能看到空繼嗎？”“當然可以！”車非一下子就變成閃著光芒的亮點附在空繼身上，晃了兩三下又變回人形，“不然，你以為在今城宮殿裏誰幫你找到他的？他不論變成什麼我都能認得出來。”“既然這樣！”及清晨故意停頓了一下，瞧瞧其他四個人，雙手抱拳衝著車非執烏鞠躬行禮，“車非大叔，接下來，我們咋走？就靠你了！”“對啊！”度謙一拍腦門，“你啥都知道，輕車熟路的給導個航吧，反正這破事兒都是你折騰出來的。”車非執烏一手托著下巴尋思了會兒，“你們跟我走，帶你們去個地方，到了再詳談。”一路上三個人一個人造人加上一隻鬼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話題，索性大家都閉了嘴，幾次度謙想挑起話頭，都被奔水一眼瞪了回去。跟在車非的後麵走，地上幾乎看不到路，走了兩個多小時及清晨有點扛不住了，馬上讓車非停下，“大叔，我們要走多久啊？還有，我們要去哪兒啊？這走下要走死的了。”車非往往前麵一片迷蒙，“你們這速度，估計得走個兩三天的吧。”“走兩三天？別！”奔水馬上扭頭問空繼，“你有沒有辦法？”空繼看看三個人，“辦法我是沒有，不過我能列出條件。首先，這裏我的能源轉化很慢，僅憑現在的能源儲備變成快速的交通工具裝載你們三個人最多能行進一天多，然後我就徹底掛了；其次，這裏沒有任何網絡，我無法通知到其他人來接你們，當然我的數據無法連接到今城或其他別的什麼地方；再次，以你們現在的體力，沒帶任何食物，周圍找不到可充饑的東西，不可能一口氣走兩三天；最後，現在的情況來看，你們三個必定死在這裏，我一個人可以用朝一且給的能源試著離開。另外，我看不見車非執烏，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及清晨舉起手，“我有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有辦法就說，總比走路走死強！”度謙說話的氣力都弱了幾成，“反正都是死，死遠點兒吧。”及清晨摸摸衣袋褲袋，意識到既沒有紙筆也沒帶手機，就隨手撿了一塊石頭，在地上畫起來，“空繼，你現在需要的是能源，我們需要速度，這倆湊一起的話，把我們的能源換你的速度——你能不能變成一輛三人座自行車？我們三個騎，體力能做驅動，剩餘能源你可以儲存也可以適當加速，我們都沒行李，你的金屬強度如果結構合理的話應該能承受住我們三個人的重量。不過我擔心沒有輪胎，行進中的磨損損耗怎麼解決？”“他能變出衣服，你還愁他的輪胎？”奔水拍拍空繼，“要麼就這麼決定了？”空繼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應該是可行的，“不用輪胎，懸浮可以減少摩擦，你們三個用力蹬就可以了。”說著變成了一輛造型怪異的自行車，一排前後三個座位，支架粗狂造型簡約看上去很堅固，輪子的部分是個帶卡扣的圓板，整輛車懸浮立著，距離地麵大約10厘米左右。“那我坐最後麵。”及清晨馬上搶了第三個座椅的位置，“我體力差，蹬不了多久。”“度謙，你最前麵！”奔水指揮著度謙上車，“盯著車非，腳下使勁兒蹬就行。”奔水就知道及清晨肯定會選最後，若是讓度謙坐在後麵，肯定一路上得被迫不停聽他埋怨前麵的人蹬得不夠快，騎太慢。讓他在前麵眼睛盯著車非，注意力集中就少了很多廢話，“你管方向，空繼控製速度。”度謙覺得沒所謂，誰座哪兒都一樣，騎上去感覺跟普通的自行車很不一樣，畢竟蹬車的速度跟車行速度並不一致，而且路上幾乎沒有什麼障礙物，遇到其他大鬼小鬼不用避讓直接穿身而過，就算偶有幾塊巨石攔路空繼全能看到，車子會自動避開，他隻要盯準車非執烏調整方向就可以了。騎行速度越來越快，腳下也跟著加速，全開的速度跟汽車差不多，坐在後麵的兩個人慶幸前麵有個一米九的肉盾義務擋風。一路上清晨和奔水看到不少奇特詭異的風景，一路上碎石滿地，巨石擋路，彎彎繞繞的流水泛黃泛紅，有的還冒泡冒煙。深褐色像樹一樣的生物擎天高聳，地麵上長的花花草草樣貌離奇，有些看起來還很嚇人。路上的行人穿著各一，沒有統一標準的服飾，也沒有坐騎，偶有兩三個用繩子牽著的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全速騎了兩三個小時，車非的行進速度減慢，度謙示意空繼降速，沒多久看到一座類似廟宇的建築，說類似是因為並非標準的廟堂，隻是有些許近似的輪廓，造型過於張牙舞爪，八角不齊不整，基座歪歪扭扭，連通向門廊的石橋已經年久失修，生怕一腳踩不準會塌。房頂、房簷都布滿了紅棕摻和著藏青色的東西，遠看以為是藤蔓植物從四周延伸而來，枝蔓交叉纏繞裹得老廟嚴嚴實實，越走越近仔細觀察才發現像是有生命的，滿房子趴著時不時悉悉索索地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