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刑嶙不知道及清晨謀劃什麼，但出於自保隻能聽他們指揮跟著做，畢竟以後跟製刑俸的時間長得多，他跟議律謠不同，並非妖魔而是器物，有形之身必定會受人鉗製，隻要能討好製刑俸，哄得她開心，沒準就撈到個仙位，惹得大神大仙們不痛快，以矛穿山割峰，他的修行還得重頭再來。他跟鎮界石獸的關係比一般三官要好些，打造石獸的石頭是從自己的山體裏獲取的，他們想幹什麼都也知道個大概。可是那三個人怎麼過忘知喚，照理說很難有解，這麼多年來多少神仙妖魔都栽在忘知喚裏不知是死是活。忘知喚裏到底有什麼？百裏征慎走了個來回說沒什麼。沒什麼是什麼？從裏壑望過去忘知喚風景大好，高山流水獸走鳥飛景色宜人，裏麵若是什麼都沒有……不！不可能什麼都沒有，進去的都哪裏去了？沒見出來也聯係不上，鎮界石獸隻放置在忘知喚的邊緣，對忘知喚裏麵的事情到底是一無所知還是諱莫如深？不少三官對此都很好奇，及清晨和奔水芝桐選擇從這個角度出手，他倆決定分頭行事，必須一次成功，這個方案不可能在同一批人身上再次使用。既然已經知道肯定能拿到宿森心髒，就放手幹吧。“空繼跟你，路上方便，萬一有問題，他還能把你強製帶回來。”及清晨拍拍度謙的後背，“你跟著我。”“行是行，但我不知道你想幹啥。”度謙擺了擺手，“算了，你別告訴我，省著搞不明白再壞事兒。”及清晨怕他心存猶豫做事有所顧忌，“其實挺簡單的，你都看到了，那幾個浸佛魔並不知道‘欺騙’搞了什麼鬼，我們叫製刑嶙和議律謠帶路去找YIN|欲，把事情先說開了，湊夠了十一個，帶著他們跟‘欺騙’交涉。”“之後呢？”製刑嶙覺得沒這麼簡單，“你們這是要自投羅網。”“算是吧。”及清晨點點頭，“我們幾個人隻想穿越忘知喚，不算摻和你們鬼鬼神神的爭鬥，還有要緊事趕著做，交易若能做成那是最好，石獸這邊的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度謙還是沒明白及清晨到底怎麼做，前因後果連不上，為什麼偏要過浸佛魔和石獸這一關實在不好理解，不過目的沒變是確定的，“去就去，靠你嘴炮，要打我上！”“嗯。”及清晨點點頭，轉身看著奔水和空繼，“你們兩個自己小心。”“總有辦法。”奔水笑著晃晃雙手，“再去找目連，他那愛湊熱鬧的勁兒一時半會消停不了。”度謙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來了一句，“你倆……你啊，尤其，他媽的挨打沒夠！”“你真是好孩子，我倆不行。”及清晨笑著敲了敲度謙肩膀，勸他也別計較奔水打算做什麼。從老家出來後就一直在觀察度謙，尋思他為什麼會那麼聽大哥度語的話，還很聽爺爺及滿則的，雖說是長輩，但小輩們胡鬧的事兒多了去了，沒見幾個百依百順的。度謙雖然表麵上強硬，但始終也沒做出格的事情，甚至連罵人的話也是翻來覆去那麼幾句，並沒聽過真正下流粗俗不堪入耳的髒話。對妖魔鬼怪多也有求必應，雖然偶爾出言不遜，但沒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反而是把神仙們伺候得好好的。跟著製刑嶙前往議律堂，計劃著先策反議律謠，就算不成功也可以讓她帶個路，能見到YIN|欲才算走成第一步，一路上跟製刑嶙也沒什麼好聊的，勉強將話題引向度謙，“你們度家誰說了算？”“當然是我爸。”度謙比著大拇指自豪地晃了晃，“誰敢不聽我爸的啊！弄死他！”清晨立馬糾正，“沒人，沒人，我不是問你家誰做主，而是誰說了算。”“有啥不同？”度謙琢磨著“做主”和“說了算”之間的區別，“差不多，坐鎮的是我老爸，不過外麵事兒都是我哥罩著。”“你大哥跟哪家關係好？”及清晨自從得知奔水家承接的不少工作都是度語給的，就估摸著度語這人估計在八大家族裏勢力也不小，“你是不是也得給你哥打下手？”“沒，我給我姐打下手，我哥用不著我這半吊子的能耐。”度謙皺著眉瞅了瞅及清晨，“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我哥跟哪家關係好？我哥跟你們及家關係好啊，不然你家老爺子說去我哥哪兒能抬腿就去了。”“啊，有這麼好？我真一點不知道。”及清晨一直以為是老爺子麵子大，沒想到還有關係好這一層，“你這不是恭維我們及家吧？”度謙伸了伸雙臂，一臉不屑地擺擺手，“你真是不問世事的少爺，宿森八大家族裏誰跟誰一路都不清楚，我們度家用得著恭維誰？八大家的人裏，我大哥跟你哥走得最近了，他倆暗地裏搞了多少事情啊。”說著，雙手狠勁兒抓了抓後腦勺，猶豫地改了說辭，“不都是暗地裏，明麵上做的大家都不敢說啥。”“我哥？清春？”及清晨還真沒想到大哥是個能叱吒宿森的人物，他在家在外都是穩穩當當的書生模樣，盡量維護好一個準家主形象，竟然還有暗地裏搞事情。度謙猛勁兒搖頭，“清春，清春？怎麼可能是及清春？”左手使勁搓著右手的豹頭戒指，“當然是及清夏，他跟我哥高中大學都是同學，及清春才不會跟我哥混。”“為什麼？清春哥不是靠譜的嗎，而且比二哥穩重多了。”及清晨對著倆堂哥的評價都挺高，隻要不談及清寒啥都好說。“跟穩重不穩重沒半毛錢關係，你大哥的心思都不在宿森，他眼界太高。”度謙抬起手臂，手掌在頭頂比了比，“墨根好不好，宿森好不好，對他來說都不算個事兒。”“你這說得太誇張了。”及清晨大笑著故意轉移了話題，他心裏清楚雖然大家都覺得及清春對宿森的事情不怎麼上心，對及家內部的事務也表現得漠不關心，但所有細節他都一清二楚，並非外人表麵上看到的樣子，“我有事兒對不上，是關於你們度家的。”“啥事兒，盡管問。”度謙對於自己在度家的地位明確得很，老姐度詩動不動劈頭蓋臉地說一些打擊人的話，不過那些話多少都還有點兒道理，他們倆雖然在度家地位不低，但絕對還算不上是上層人物，還是負責跑腿幹事為主的營生，能聽能見到的都不會是什麼機密，隻要跟對人做對事，跟著大哥，大哥說啥就做啥，也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都是直來直去硬碰硬的活計，真要有什麼偷雞摸狗耍心眼的生意也不會找他姐弟倆幹。及清晨對度謙的推理能力不抱太大希望，但基本的時間點應該還不至於記錯，“你今年是二十四歲吧？”度謙點點頭，“周歲，馬上就要二十五了。”“你說你媽是到宿森找聞人思妝。”及清晨推算著時間，“那也就是說你媽來宿森怎麼也得二十五年以前。”“不對，應該是二十六七年前，我姐跟你一個年紀的。”度謙剛說完時間，自己也發現有點不對，“這跟咱們查的時間對不上！”“嗯！”清晨點點頭，“我覺得這裏麵有事兒，度家被團滅的那年聽說度語一歲。你姐跟我同年，那麼也就是說比度語小三歲，我們推斷三個人離開宿森的時候大約是我跟奔水芝桐一歲左右。他們三人之後又偷偷摸摸回過宿森，那時候應該是在我5歲的年紀。那麼，問題來了，你聞人思妝是在什麼時候認識你老媽的？如果你老媽是回來找聞人，那她應該是在我5歲以後，來宿森，那也就不可能你姐跟我同年，對不對？”“道理我都懂，時間說得也對。”度謙聳聳肩膀，“可到底為啥會這樣，誰他媽的知道！”及清晨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我覺得這時間合不上的事兒跟百裏征慎和聞人思妝的失蹤有關係。”“什麼關係？”度謙被引出了好奇心，更想知道個所以然。及清晨不耐煩地推了度謙一把，度謙畢竟身強力壯連晃都沒晃，“我要知道什麼關係，還用絞盡腦汁想個毛線。”度謙剛想罵，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事情是度家的事，真萬一涉及到了什麼不該碰的內幕，對誰都不是什麼好事，“你想研究就研究，不過要是跟心髒無關，最好還是偷摸幹。”“沒啥。”及清晨心想著要真一起闖禍，還得選奔水，度謙的腦子被度家培養得太板正了。到了議律堂，見到議律謠，碰巧又遇到了議律盈滿。跟議律挑明了，願意順從‘欺騙’與石獸的計策，不論石獸想做什麼，他們三人都會把浸佛魔交給他們，“先滿足鎮界石獸的要求，其他後話等石獸滿意了再說，怎麼樣？”議律謠沒想到事情突然推進得這麼容易，“你們真的沒什麼其他心思？”“其他心思也不是說沒有，但我們希望先見到YIN|欲，把事情說明。”及清晨馬上又補了一句，“也不是全都說明，主要還看YIN|欲自己的選擇，你覺得怎麼樣？”“什麼嘛！”議律謠本來以為靠坑蒙拐騙做成這件事會很有趣，現在看來好像順利得無聊，“我不管你們到底要做什麼，反正狂歡節結束前搞定，不然丹藤和石獸就要回忘知喚恢複原狀了。”議律盈滿在一旁沉默不語，盯著及清晨手裏的麵具。若真要像及清晨所說，隻要見到YIN|欲和‘欺騙’湊齊浸佛魔，一切由石獸決定，那這個事兒就完滿了，但在盈滿看來，事情還缺少一大塊重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