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樸清子倒也不瞞他,就歎道:“首座為我準備兩條路,外丹金丹或神道符召。真部正法,為兄此生怕是難成了,隻得指望弟子,回去就嚴加管教,督促修行,寄望他未來成就元神,照拂一二。”
若是秦錚在此,聽得此言,便可解心中夙疑。話說修真之士,一入元神,即長生不死,卻要傳下門派道統,用意何在?
無非兩者而已,一是真傳弟子,授以道法,以為羽翼。元神固然長生不死,卻並非殺不死。若是遭遇大敵,或遇到什麼劫難,此時就寄望後輩有出息的,能搭救出來。即便不能,也可尋得殘魂,送入輪回,扶持轉世重修,或送入神道。
話說一入仙道,便是山中無甲子,一坐千百年,修真之士,自家修行都嫌時間不夠,若非親密如父子的師徒關係,誰肯賣力為你奔走?
其二,便是小白鼠、試功牛了。推演一門道法,關節未透,或者有甚凶險,自家沒把握,便隨手收幾個弟子試驗一番,找出缺陷,以便推衍修正。
當然,後者以散修或旁門居多。像仙道九大派這樣曆史悠久的名門正派,道法俱已完善,等閑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此是閑話不提,話說抱元子都是給出選項任他抉擇,所以徐真人也未問樸清子具體選哪條?
“師兄何須如此?本代十大真傳,未到最後一步之前,誰敢說就一定能證得長生?”
謂然一歎後,又道:“致真此子氣運,資質皆是不凡,拘在身邊,耳提麵命,時時提點的教導方法,未必適宜。”
話說這師弟既被師長指為內門教習,在教導弟子方麵,定是有所心得。故而樸清子也是心中一動:“哦?師弟有何高見?”
徐真人道:“此子才和你分別,就有古仙洞府的機緣,三月即是通脈巔峰,可見乃是氣運濃烈,資質不凡之輩。耳提麵命之法,教導尋常固佳,卻是不適宜此輩,不如順其自然,隻加以引導,授予功法,就打發出門,任其自由發揮,免得因拘在身邊,而折了其福緣氣運。師兄以為如何?”
樸清子深思之色,頗為意動,又有些遲疑:“隻是此子修為才剛入門,功行淺薄,如今風起雲動,正是****之兆,不放在身邊好好培養一番,貿然放養在外,怕是有些不妥。”
徐真人笑道:“師兄這就想得差了。一譚死水,隻能養得幾窩藍泥鰍,如何養得真龍?如今風起雲動,正是此輩馳騁縱橫,攪動風雲,一飛衝天之時。小弟說句師兄別見怪的話,可莫要忘了自己的教訓,若是抱元師叔早把你派出在外,以你的資質悟性,也早該凝結出一顆九轉玄丹了。”
談及自家教訓,樸清子深有感觸,豁然驚醒,拱手道:“師弟金玉良言,若非你提醒,為兄怕是要重蹈覆轍了。”
徐真人笑道:“師兄不怪我越俎代庖就好!”
閑談畢,張太浩就掐著點溜達了回來。當下三人又宴飲一回,盡歡之後,徐真人才吩咐方致乾將秦錚送過來,樸清子帶回外門三山。
小半天不見,秦錚就察覺到這師尊頗有些氣機大變,煥然一新的意思。以王雖也神氣清朗,風姿出塵,卻總莫名的感覺有眉宇間盤旋著一絲陰鬱,直至此刻,方才塵埃盡去,透露出一股仙道專屬的縹緲逍遙之意。
以為他在內門服用了什麼靈丹妙藥,秦錚也未在意,回到外執殿,便自七陰袋中取出兩罐葵水之精,以及十餘株靈藥,一起呈了上去。
兩罐水精,一者百斤,一者三十。靈藥則有三株是萬年火候,餘者皆是千年。前者,自然是孝敬師父,後者則是進貢給門派了。
話說師長收弟子孝敬,乃是天經地義。對此,樸清子自然是笑納了,也頗為滿意秦錚的知機。
閑話幾句後,秦錚就問起剛才在天珠山下行觀想法,被神山本尊攝去一縷分魂一事。
“此乃好事!”
樸清子笑道:“但凡仙道大派,俱都會采集具有養魂功效的天才地寶,煉製本命魂牌,攝取真傳弟子一縷分魂,附於其中。即使弟子遭遇強敵不幸身隕,亦可憑此分神魂念,像三壇海會大神那樣,借七彩蓮花等天才地寶化形重生,或師長扶持,送入輪回,轉世重修,或賜下一道符召,轉修神道。總之是留下一線生機,使道途得以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