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黃大老板從同孚裏遷往這裏,一住就是幾十多年,黃大老板的居室在那洋房二樓東端,那洋房四周的房屋,大多由他的門徒租住,形成黃大老板的勢力圈。平時街頭、弄口四處都站著橫眉怒目穿著黑色短衫的彪形大漢,他們歪戴銅盆帽叼著香煙,個個凶神惡煞似的,那些人都是黃大老板的手下,黃大老板是依靠洋人開設大小賭場,販賣鴉片毒品發的財,到抗戰爆發他已是民國屈指可數的富商。薑餘煙從穀劍清那離開並沒有馬上去找黃大老板,他知道如果那樣的話不見得會得到黃大老板的重用,他在街上瞎轉悠了幾天,得知“老八”和“分頭”他們並沒有回到上海,靈機一動,他來到了鈞培裏。黃大老板販賣鴉片毒品上海灘人人皆知,鴉片毒品的巨額利潤早就令薑餘煙垂涎三尺,他由於有穀劍清的束縛,投鼠忌器,不敢造次,他要“老八”他們押的那車鴉片是他麻起膽子瞞著穀劍清偷偷搞的,他想現在自己離開了穀劍清已成事實,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將那車貨的消息透露給黃大老板,讓他黑吃黑,作為他拜在他門下的見麵禮,以黃大老板的行事風格,他肯定會對那車貨見獵心喜,從今以後對他另眼相看,即使以後穀劍清知道他背著他做鴉片生意,他那時已經是黃大老板的門徒了,而且是他的心腹愛將,穀劍清又能拿他怎麼樣。當他快到黃公館門前的時候,弄口的幾個黑衫壯漢快步跑過來攔住了他的去路,一個手裏拿著鐵蛋子嘻耍的黑衫壯漢大聲道:“兄弟,你找誰?”薑餘煙滿臉堆笑說道:“我找黃大老板。”那黑衫壯漢道:“你找黃大老板有何事?”薑餘煙笑著說道:“麻煩大哥通報一聲,就說‘天蟾舞台’的薑餘煙求見。”那黑衫壯漢驚道:“‘天蟾舞台’,你是穀劍清的人,我們和你們從來沒有什麼來往,井水不犯河水,你找我們黃大老板做甚。”薑餘煙笑著說道:“有重要的事情,你們黃大老板肯定會很感興趣的。”那黑衫壯漢想了想,道:“好吧!那你等等。”轉身進了黃公館,沒有多久他就快步走了出來,對薑餘煙道:“黃大老板說,有請。”薑餘煙笑了笑,跟著那黑衫壯漢走進黃公館,那黑衫壯漢帶著薑餘煙穿過門口走廊來到客廳,隻見客廳裏吵哄哄的,七、八個黑衫壯漢圍在一張桌子前玩著牌九吵。薑餘煙感覺到黃大老板雖然是個粗人,但是他的客廳布置得非常有格調,地下鋪著大塊棕紋白色的大理石,一套紅木椅、炕、幾,都墊著大紅呢氈,客廳的正中間放著一張紫檀木的八仙桌,覆蓋著一張魚蟲花卉的湘繡圖,客廳兩廂是配著紫紅絲絨的沙發,四周的牆壁,掛滿了名家字畫。一個年過半百、戴著瓜皮小帽的圓臉老人躺在炕上吸著大煙,他旁邊站著幾個黑衫壯漢,他看薑餘煙走了進來,狠吸了一口大煙,正眼也沒有看著薑餘煙說道:“你找我有什麼要緊事啊?”薑餘煙點頭哈腰,滿臉堆笑道:“黃大老板,你當初找人代話給我,要我到你的大世界做事,這話現在還做不做數。”黃大老板漫不經心:“當然,我是什麼人,這口是隨便開的嗎?”薑餘煙道:“我現在已經離開了穀劍清。”黃大老板笑了笑,道:“明智之舉,我當初找你,就是喜歡你這做事黑白不分、心狠手辣的風格,你明天就可以到我的大世界上班。”薑餘煙道:“我這次前來,有一樣東西要送給榮爺作為我進黃門的見麵禮。”黃大老板奇道:“說說看。”薑餘煙道:“穀劍清有一車鴉片馬上就會運到上海。”黃大老板驚道:“那不可能,穀劍清從來不沾這種東西。”薑餘煙笑道:“以前不沾不代表現在不沾,現在兵荒馬亂的,誰不想弄幾個錢安身,這消息千真萬確,黃大老板你信不信由你。”黃大老板看薑餘煙的那樣子知道這消息可能是真的,馬上坐了起來,“哼!哼!”冷笑了兩聲,惡狠狠的說:“如果是這消息是真的,那穀劍清倒黴的時候就快到了。”薑餘煙笑道:“黃大老板,這消息當然是真的,我薑餘煙敢用自己的腦袋做擔保。”黃大老板臉上露出微笑,於是對薑餘煙說道:“薑餘煙,你很聰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薑餘煙笑道:“是的,我這就跟榮爺慢慢道來……”野村帶著幾個手下大搖大擺的來到穀劍清家門口,站在穀劍清家門口兩個身著白色短衫的彪形大漢下了階梯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一年長一些的大漢問野村他們道:“你們是什麼人?”野村傲慢的對那大漢說道:“我們是什麼人,你沒有資格知道,你跟你們四爺說,一個叫野村的人找他。”“野村?這麼說你們是日本人咯?”年輕一點的漢子疑惑的看著野村他們說,野村傲慢的點了點頭,那年長一些的大漢用厭惡的眼光看了看野村他們,轉身快步走進大院。穀劍清正和胡彪正在客廳商量那船貨的事,聽到那大漢說一個叫野村的日本人前來拜訪,覺得非常意外,倆人雖然知道這個野村是何方神聖,但並不知道野村此來何意,當然更不知道野村此來是與那船貨有關,於是他要那大漢把野村他們領到客廳,不一會,那大漢領著野村他們走了進來。穀劍清和胡彪看到野村,兩人馬上假裝非常高興,滿臉堆笑迎了上去,穀劍清笑著說道:“野村先生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野村笑了笑:“那裏,那裏。”穀劍清指著客廳的沙發道:“野村先生請坐。”野村坐到了沙發上,他帶來的手下雙手放在後麵站在了他的身後,穀劍清和胡彪也坐了下來。“穀先生,我這次前來是想和穀先生做一筆生意。”野村直截了當的說,穀劍清聽野村如此說法,故意裝出喜出望外的表情,道:“哦!那好啊!野村先生如此抬舉我老四,真讓老四受寵若驚。”野村皮笑肉不笑:“那裏,那裏,我聽說,前幾天四爺從歐洲進了一船貨。”穀劍清望了望胡彪,胡彪一臉的苦笑,穀劍清心裏明白這船貨的事日本人已經知道了,於是他不慌不忙故作驚奇對野村問道:“野村先生是怎麼知道的?”“難道穀先生你真不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野村冷笑反問穀劍清,穀劍清裝糊塗,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介紹你給我認識的那個人說你是商人。”野村道:“哦!商人也好,別的什麼人也好,我們也沒有必要再探討下去,我明白的告訴你,我來的目的就是想買你從歐洲運來的那船貨。”“那可不行,野村先生,那船貨已經有了買家。”穀劍清搖了搖頭。野村道:“你們做生意是為了什麼?”穀劍清毫不猶豫的道:“掙錢啊!”野村道:“那我出了兩倍的價錢買那船貨,這下你總可以滿意了。”穀劍清道:“實在對不起野田先生,我已經答應了那個買家,他過兩天就會過來提貨,我們中國人做生意最講究的是信譽,如果我穀某人言而無信會被這上海灘的老少爺們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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