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虎聽那老醫生這樣說,知道他打算幫趙紅治病,非常高興,道:“謝謝醫生了。”那老醫生笑道:“謝什麼!救死扶傷是我們從醫的基本準則。”起身到那木頭藥櫃拿了幾副膏藥出來,對江虎道:“小夥子,你要記住,敷腰的時候要將貴夫人那傷口消毒洗幹淨……。”江虎道:“我明白。”那醫生對趙紅道:“你睡的時候就在你覺得舒服的體位睡就是的,剛開始會有些疼,過兩天就會好了。”趙紅道:“好的。”感激的又道:“謝謝醫生。”江虎背著趙紅走出診所,他剛準備叫一輛停在路邊的黃包車,突然,七、八個身著黑色短褂的彪形大漢從對麵街走過來,為首的那漢子身材瘦削,頭戴禮帽,鬥雞眼,鷹鉤鼻子,下顎留著短須,一臉的囂張,江虎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是道上的,也就是上海人常說的‘小癟三’。那‘鬥雞眼’帶著人走過馬路,他看江虎瞪著他看,眼睛一翻,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睛。”要在平時江虎聽到這話,無論對方有多少人,都會衝上去先把說這話的人揍爬下再說,即使人多打不過再跑就是,他從小到大可受不了這種冤枉氣,但今天不同,他背著趙紅,趙紅還有傷,他想他這個時候可不能意氣用事,於是扭頭望到了別處。那‘鬥雞眼’看江虎沒有再看他,一臉的得意從江虎麵前趾高氣揚的走過,走進那診所,對著那正在給一個婦女看病的老醫生,傲慢的大聲道:“黃醫生。”那老醫生一看是那‘鬥雞眼’忙道:“雞哥,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那‘鬥雞眼’道:“你馬上收拾收拾,跟我走一趟。”黃醫生奇道:“去那?”那‘鬥雞眼’道:“跟我出趟診。”黃醫生道:“誰病了?”那‘鬥雞眼’道:“我們老板的‘姨太太‘早上起來感到胸口有些悶,讓你過去看看。”黃醫生麵露難色,指著那坐在那長凳上還等著他看病的病人,道:“雞哥,你看這裏還有這麼多等我看病的病人,我馬上走有些不合適,要不這樣,我把這裏的病人看完,再跟你走行嗎。”那‘鬥雞眼’搖了搖頭,冷笑道:“不行,不要再囉嗦了,馬上收拾東西。”黃醫生指著那些病人,急道:“雞哥,這些病人都是飽受病魔的折磨,他們來找我,就是讓我為他們減輕痛苦,我如果就這樣跟你走了,對他們實在是不公平,你大人大量就稍等片刻,讓我給他們看完兵再跟你走好嗎?”那‘鬥雞眼’手一揚,一個耳光就打在那黃醫生,怒道:“別跟老子廢話了,這些人是死是活關老子屁事,趕緊收拾東西,再唧唧歪歪,老子把你這破診所燒了。”那些病人看出現了這種變故,紛紛站起來離開,那黃醫生看病人陸陸續續都走了,隻好起身慢慢開始收拾出診的東西,江虎站在診所門口看到這一切,肺都要氣炸了,他想這王八蛋可真不是東西,如果再讓自己撞見他,非要他為今天做的一切付出代價。趙紅看江虎虎目圓整瞪著那‘鬥雞眼’,她知道江虎現在的想法,她也知道江虎是因為自己有傷沒有揍那‘鬥雞眼’,她用手輕撫江虎的臉頰,柔聲道:“楊先生,你如果受不了這口氣,真想揍那小子,把我放下,去揍他們就是,不要管我,我不是小孩,自己能照顧自己。”江虎心想趙紅是看自己怒火難消才說這話的,但自己如果真那樣做就未免太孩子氣了,因為自己來上海的目的並不是找這‘鬥雞眼’打架,是有特殊使命,是國家任務,可以說以後說不定還有一大堆事在等著自己做,豈能為這樣一個小癟三亂來自己的方寸,於是笑了笑,對趙紅道:“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讓我再遇到這王八蛋,他的好日子就真過到頭了。”衝著街對麵的那黃包車大喊:“黃包車!”那黃包車聽到江虎的喊聲,向這裏跑了過來。……穀劍清和胡彪坐在客廳了喝茶,一個白衫壯漢跑了進來,大聲道:“‘分頭’和‘老八’他們回來了。”穀劍清把茶杯放到了茶幾上,驚奇的問道:“那他們為什麼不進來見我。”白衫壯漢道:“他們幾個人跪在了大門口,不敢進來。”穀劍清驚訝的問道:“出了什麼事。”白衫壯漢道:“不知道,看他們的樣子是他們做了什麼錯事。”“我們出去看看。”穀劍清和胡彪站了起來走出客廳,來到門口,看到幾輛大卡車停在了門口,分頭’和‘老八’他們幾個人跪成了一排,他們看穀劍清和胡彪出來同聲大叫:“四爺,小人做事不利。”穀劍清剛想問他們出了什麼事,突然,一大隊持槍警察衝了過來,將穀劍清他們團團圍住,為首的是一個看上去很幹練、精明,身著便服的瘦高漢子。穀劍清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江湖豪士,他不慌不忙衝著那瘦高漢子一抱拳:“陳探長,我穀某人好像沒有得罪過你,用不著給我擺如此大的陣仗。”那陳探長微微一笑:“我也是沒有辦法,剛剛接到線人報告,這裏有人私運鴉片,四爺,你知道我的為人,我對鴉片這東西可是深惡痛絕,我不會放過一個想用這東西發財的人。”“如果說別的什麼事,我想我是江湖中人,總不可能那麼幹幹淨淨,但是,鴉片這東西我可不敢沾,我知道沾了這東西,沒有什麼好結果,真會斷子絕孫。”穀劍清非常坦然笑了笑。陳探長淡淡一笑:“那可不一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陳梓欽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我以前確實沒有接到過你做這事的任何風聲,我那時還挺欽佩四爺的為人,還真為上海灘有你這樣的人物感到高興,今天我接到這樣一個消息我也覺得非常意外,為什麼你所說的和所做的完全對立。”穀劍清笑道:“你為什麼沒有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這就是我所不能理解的。”陳梓欽道:“這消息的來源我肯定不可能告訴你,我也不能確定你是他說的那種人,所以我親自領人趕來,如果真是他說的那樣,我真想看看你在人贓並獲的情況下還是不是那麼正氣凜然。”穀劍清笑道:“我看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你做你該做的吧!為了表示我的清白,我要我的手下盡力配合你,如果你真在這裏搜出了鴉片,我也不用你抓我,我自己把自己綁上,跟你上巡捕房。”陳梓欽道:“非常好,我希望那人是在胡說。”雙手一揮,對那些持槍警察大聲道:“先搜那卡車。”穀劍清一聽陳梓欽要搜那卡車,好像心裏明白了什麼,臉色一變,心裏嘀咕:莫非這幾個小子跪在這裏請我原諒,是他們真的犯了戒,偷偷瞞著我,私運鴉片,如果那樣,我這一世英名就今天被這幾個小子給毀了。跪在卡車前麵的分頭’和‘老八’看著持槍警察氣勢洶洶的爬上卡車,他們並不明白這車鴉片是薑餘煙瞞著四爺打著四爺的招牌命令他們做的,這幾個人這時刻,心裏不知道有多感謝江虎,要不是他幫那年輕人燒了那車鴉片,他們這下子真為四爺惹來大禍。持槍警察在卡車上沒有搜到任何東西,陳梓欽也覺得奇怪,心裏嘀咕:莫非那人的消息真是假的。心裏暗罵:擺道擺到巡捕房來了,真是無法無天。他又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對那些持槍警察大聲說道:“剛才四爺也說了,我們到他住宅看看他也不會生氣,你們進去看看,千萬注意不要弄壞了四爺的東西,知道嗎?”持槍警察同聲說道:“是的,探長。”穀劍清看那卡車裏沒有搜出鴉片,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下來,他大大方方對陳梓欽做了一個悉聽尊便的姿勢,持槍警察進了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