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瑩一把扯住他伸過來的手大喊:“你這個下三濫,怎麼動手動腳的。”旁邊的難民看猥瑣巡捕如此說法,本就有些不滿,紛紛大叫:打他。擠過來伸手打他。鐵柵門口一陣大亂,不遠處的幾個持槍巡捕看同伴挨打,紛紛衝過來幫忙,江虎看持槍巡捕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鐵柵門口,一縱身爬上鐵柵,翻了進去,其他難民看江虎已經翻進了租界,紛紛爬上鐵柵,持槍巡捕見大批難民要爬上鐵柵翻進租界,大急,一下子都衝過來阻攔。江虎見局勢已亂,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鐵柵門前,倆個持槍巡捕從兩邊衝了過來,一個巡捕拉動槍栓正準備向他射擊,被他飛起一腳踢出兩米以外,另一個持槍巡捕一槍托砸在江虎背上,江虎若無其事的朝他笑了笑,一掌砍在他的頸部,那持槍巡捕當場就暈了過去,他飛快的把鐵閘門打開,那些難民瘋了般一湧而進。與陳探長閑聊的那探長看局勢大變,變得無法控製,掏出手槍,正準備鳴槍示警,陳梓欽攔住了他,說道:“年輕人,別做那缺德的事,祖宗在天上看著你。”那探長急道:“陳探長,那我們怎麼向公董局交差?”陳梓欽笑了笑道:“這責任又不是你一個人獨自承擔,還有我啊!公董局不會說我們什麼的。”那個探長想了片刻點了點頭。木村自從到了上海後發現,那個古老城市停留在大多數中國人腦海裏的回憶,其實就是他們突然接觸西方文明那一瞬間的喜悅,和他們日本人的明治維新一樣,他們不想割舍。大部分中國人對舊上海的懷念並不是對那個時代的懷念,而是對東西方文化第一次在那裏交融、碰撞而感到欣慰,中國人自己的傳統突然被打破,權貴階級一直想沿襲的封建統治思想瞬間坍塌,人們漸漸理解了西方人的言行舉止,也改變了自己一些不好的行為方式,其實這就是進步,人類文明總是在各種文明之間交流、相互吸取精華中不斷進步。街上路人行色匆匆,亢奮的學生喊著抗日口號遊行示威,成千上萬的難民堵在大街小巷,善良的民眾自己組織起來,開設粥場、建立收容站對這些苦難的人們提供幫助。木村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的上海不屬於日本人,他們在這裏不受歡迎,人們用仇恨的眼光看著每一個自稱是日本人的人,他走在街上,因為他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別人也不會懷疑他是日本人,他更沒有傻到自己說自己是日本人的地步,他不是害怕中國人,他根本不想惹這樣的麻煩,他覺的自己呆在這樣的環境裏有點窒息,他不想在這裏多做停留,他想到了金惠次郎。木村回到了那棟略顯神秘的樓房,桑原和野村正準備出門,倆人看木村回來,微微點了點頭,行色匆匆的坐車離開了,木村忙拉住一個從他身邊路過也正準備出門的,外表凶悍的野田手下問道:“山崎君,出了什麼事?”山崎好奇的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木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山崎道:“支那人撤離了上海。”木村道:“就是說我們已經取得了上海戰役的勝利。”山崎說道:“也可以這麼說。”木村道:“桑原君和野村君這時出去就為這事?”山崎道:“軍部要我們做好接收上海的準備,他們出去是去接一個重要的客人。”木村點了點頭,對山崎說道:“多謝!告辭。”轉身離開。桑原和野村坐車趕到民國路時,難民大部分已經蜂湧逃進的租界,這時日本坦克已經在法租界對麵的街上出現,看到桑原和野村在民國路的出現,對麵街上突然出現了大批日本士兵,一個為首的年輕日本軍官快步跑到租界鐵柵前,傲慢的對租界裏的持槍巡捕用法語大聲道:“誰是你們的頭。”陳梓欽走到鐵柵前冷冷答道:“我是。”那年輕日本軍官傲慢的對陳梓欽說道:“我們與你們公董局做了交涉,他們已經同意我們這裏有幾個人進到你們那邊。”陳梓欽點了點頭:“知道,我剛剛已經接到了通知。”那年輕日本軍官道:“好的。”轉身向不遠處的同伴做了一個手勢,對麵街上出現了一輛黑色小車,它向鐵柵門口駛來。幾個巡捕忙把鐵閘門打開,那黑色小車緩慢的駛進租界在桑原和野村他們麵前停下,倆個粗壯漢子從小車前座下了車,一雙粗壯的手打開了後車門,一個中等個子、身穿西裝,外表斯文、上嘴唇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下了車,桑原和野村他們看到那男人都恭恭敬敬的鞠躬敬禮,那中年男人衝著桑原和野村點頭微笑。桑原和野田快步走到那中年男人麵前,桑原上前低著頭小聲說道:“土肥原君,我們是現在就去拜訪那幾人,還是先到我們住的地方。”那中年男人對桑原和野村說道:“我時間有限,先上車。”轉身又上了他那輛黑色小車,“是,土肥原君。”桑原和野村跟著土肥原上了他的車,那幾個粗壯男人隨即上了桑原他們開過來的小車。土肥原賢二出生於岡山縣的一個武士之家。其父土肥原良永曾任日本陸軍少佐,其兄土肥原鑒是日本陸軍少將。土肥原賢二14歲開始,先後在仙台地方幼年學校、東京中央幼年學校學習。1904年10月,他以優異成績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16期步兵科,岡村寧次、板垣征四郎都是他的同學,他們交往甚密,畢業後被授予日本陸軍步兵少尉軍銜,並被分配到步兵第十五聯隊,參加了日俄戰爭。土肥原心黑手辣,殺人如麻,從東北到熱河、冀察、天津,豐台、冀東和香河,凡是他所到的地方,要不了多久必有重大災禍,他參與了第二次直奉戰爭,親手製造了皇姑屯事件,策劃華北自治,扶值偽滿國政權,挑起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小車飛快的向華格臬路開去,臉色淩重的土肥原賢二對桑原和野村問道:“那幾人真有打算離開上海?”“有這樣的傳聞,但我們不能確定,土肥原君。”野村回答,“如果我們剛占領上海,像他們這樣聲名顯赫的人物就離開上海,那對外界釋放的信息將是他們對我們占領上海一種抗議,肯定會對我們今後治理上海產生非常大的負麵影響。”“是的!土肥原君。”野村和桑原同聲回答,“你們以前和這號稱‘上海三大亨’他們幾個打過交道沒有?”桑原剛到上海所以沒有出聲,野村道:“報告土肥原君,幾年前,我們的海軍軍令部長大將永野修身,從日內瓦回日本時途經上海,他曾要我陪同一起登門拜訪他們那幾個人裏的杜三爺。”土肥原賢二道:“那時杜三爺對我們是什麼態度。”野村道:“永野大將推崇杜三爺在金融工商業方麵的才能,曾經提議我方出資日幣3000萬元,和杜先生開一家‘中日建設銀公司,被杜三爺拒絕了。”土肥原賢二道:“看樣子這個人不是很合作啊!”野村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這樣。”土肥原賢二道:“那黃大老板、張二爺他們那邊呢?”“黃大老板、張二爺他們我們有過接觸,他們並沒有像杜三爺那樣對我們有強烈的抵觸情緒。”野村接著說道。“那看樣子這個杜三爺應該是問題的核心。”土肥原賢二思道,“當然,在我看來,在上海如果連杜三爺都歸順了我們,我想在不久的將來將不會有人再有膽子與我們作對。”野村說道,土肥原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先去他那裏,中國人有句老話,‘打蛇要打頭’,他如果此時此刻有膽子敢對我們大日本皇軍說‘不’,我們就拿他開刀。”“是的,土肥原君。”野村大聲回答。華格臬路是條安靜的林蔭道,這裏住著上海灘最有名望的兩大巨頭,一個是杜三爺,一個是張二爺,由於兩家關係甚好,所以兩棟西式洋樓外觀、格局和裝修設計都差不了很多,而且兩棟洋樓之間隻間隔著一座矮矮的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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