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金威利來說,他並不想真的辭職,之所以跟林月提出要辭職,隻是他想扳回顏麵的一個以守為攻的策略,他預測到林月一定會挽留他。到時他不僅可以找到台階下,還可以提出留下來的條件,獲得新的利益與資本。對於金威利來說,他是舍不得巨輪賓館這份工作的。大學畢業不久的金威利今天的職位與收入,在他那幫同學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了。不僅如此,他在巨輪賓館裏雖然現在還是個總經理助理,但她在林月的信任下,實際上已經獲得了實權。在巨輪賓館工作的這一年裏,金威利嚐到了權力的甜頭,而且他也已經在內心深處貪婪地謀劃起了一個想要人財兩得的長遠計劃。所以說,他現在根本不會辭職,現在就是打死他,他都不想離開巨輪賓館。果然,正如金威利所料一般,林月開始挽留他了。對於林月的挽留,金威利並沒有馬上就坡下驢,而是繼續哭哭啼啼、哀哀怨怨,對林月大打悲情牌,同時也在試探林月的感情動向。金威利拋出的林月早晚是劉家媳婦這個話題,主要是他想要看看林月的反應,看看林月對待劉文釗的真實態度。金威利的話,林月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從內心來說,她並不想與劉文釗結合。雖然,一直以來沒有任何下屬直接問她這個問題,但林月知道,在背後,公司上下都在這麼傳,說她是劉家未來的兒媳。對於公司裏這樣的傳言,林月裝作不知道。因為,林月曉得的,這樣的事,她寧可裝糊塗,裝不知道。不然的話,她必須對這件事的真實性以及她自己的態度表態。這對於林月來說,是一件棘手的事,如果她承認,那就意味著她對自己與劉文釗的未來已經做了安排,這是違背她內心意願的;如果她不承認,那就勢必是表示不給劉誌鵬與許敏麵子。在林月與劉文釗的關係發展上,劉誌鵬與許敏都不止一次的明示與暗示林月,希望她能接受劉文釗,成為他們劉家的兒媳婦。對於劉誌鵬與許敏的話,林月的態度是曖昧了,既不答應,也不拒絕。一是礙於情麵,她有點心軟,不好意思絕情拒絕對她有恩的劉誌鵬與許敏的要求。二是她也想看看劉文釗是否適合自己,看看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是否真的會接受劉文釗,她想給自己,也給劉文釗留一個機會。然而,事與願違,劉文釗根本就是一個付不起的“阿鬥”,他辜負了父親劉誌鵬一番苦心。劉誌鵬當初安排劉文釗到巨輪賓館來做林月的副手,當賓館的副總經理,就是想讓他與林月朝夕相處,希望他能在工作曆練中被林月所賞識,進而贏得林月的芳心。可惜啊,劉文釗的不學無術與不思進取,不僅沒能贏得林月的芳心,而且也讓林月越來越想疏遠他,不想與他為伍。而今天,劉文釗的粗暴與蠻橫,更是讓林月徹底放棄了要與劉文釗發展的念頭。此時,金威利提她要成為劉文釗媳婦這個話題,林月覺得不應該再裝糊塗了。所以,她搖了搖頭,說:“不會的,其實,我也是打工的,跟你一樣。”“什麼呀!大家都在說,說你是董事長相中的兒媳婦,是劉文釗未來的妻子,你們是劉家的繼承人。”說到這裏,金威利歎了一口氣,說:“嗨--,都是未來的老板啊!”話說完,金威利用眼睛看著林月的表情,捕捉著林月的反應。“不可能的,我跟劉文釗是不可能的。”林月不假思索地說道。之前她已經決定了,不再裝糊塗,有些事該說清楚的就說清楚。林月這麼果斷地否認自己與劉文釗的事,這是金威利沒有預想到的,這種否認是他不願意聽到了結果。金威利的內心是複雜的,他希望得到的答案是林月願意成為劉文釗的妻子,今後會以主人身份入主劉氏集團。但是,金威利又希望林月與劉文釗的結合隻是為了入主劉氏集團,是一種利益利用關係,在感情方麵,林月應該是不屑劉文釗這樣的人的。隻有這樣的結果,才能給他金威利一絲希望,讓他的人財兩得美夢有機會實現。但是,林月現在這麼果斷地說她與劉文釗之間是不可能發展的,這就意味著林月是不會嫁入劉家,也就是說她最終隻是劉氏集團的高級雇員。如果是這樣,那他金威利即便費盡心思俘獲了林月的芳心,也折騰不出大事,最多隻是得到林月這個人而已。這種結果,與金威利的企圖相距太遠了。“林總,你可千萬不要犯傻啊!劉家這麼大的家業,你不想繼承了?!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你有機會,可千萬不要放棄啊!我覺得你跟劉文釗這個公子哥結婚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本來想使離間計的金威利這時趕緊反其道而行,開導起林月來了。金威利這麼說讓林月感到很詫異,所以,林月就問金威利道:“難道為了財富,我就能跟劉文釗同床異夢?”“怎麼不行?!現在不少人的結合不都是這樣的。紛繁世界,熙熙攘攘,皆為利而來,皆為利而往。”金威利說道。林月看著眼前的金威利,她發現今天的金威利很陌生,就像不認識一般,勢利、市儈。這一年來,金威利為了贏得林月的好感,在林月麵前一直掩飾得很好,內心深處的利益至上、追名逐利本性沒有暴露出來。然而,今天,因為他想借機攤牌,希望林月能夠與他合流,所以就沒顧得上包裝掩飾,向林月暴露了他的本性。“金威利,你說什麼呢?!”林月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社會是現實的。林月。”金威利對林月說道,他把對林月的稱呼改了,叫林總改為了直呼其名,他要拉近與林月的關係,要在林月身上破釜沉舟。“林月,你看看劉文釗,他的才能與知識哪一點比我們好,整天無所事事,但卻能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生活比我們過得滋潤,而我們就得賣苦力,起早摸黑為他們劉家打工,我們用我們的智慧與汗水換來的成果,我們能夠分到多少?林月,你有沒有算過我們的得失?”金威利說道。林月發現今天金威利牢騷很多,充滿了負能量。林月心想:可能是剛才被劉文釗羞辱後導致的心理失衡。所以,林月沒有太計較金威利的態度轉變,甚至認為金威利此時發點牢騷也正常。林月沒有做聲,但在金威利看來是有戲,認為自己的話起效果了,在林月心底引起了共鳴。金威利決定,他要借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徹底把林月給爭取過來,為自己奪人謀財計劃打好第一步的基礎。金威利對林月開始展開心理攻勢,他對林月說:“劉家發給我們的這點所謂的高薪,隻不過是我們給他們創造的財富中的一小部分,絕大部分都是被他們劉家拿去了,劉家拿去的不就是他劉文釗的麼,你看看他,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這些哪裏來的,都是剝削我們的。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想辦法嫁進劉家,拿回應該屬於你的那些財富。”金威利的話,林月不太愛聽。金威利今天被劉文釗剛羞辱過,發點牢騷泄點憤,這個林月可以理解,但金威利把她也扯進去,言語間對女性的不尊重溢於言表,似乎女人隻有犧牲色相一途,這讓林月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不過,林月還是忍住了,她沒有嚴詞封堵金威利的這個話題,而是選擇了較為溫和的說話方式,提醒金威利不要瞎扯。“別瞎說了,我可不是拜金女。我也不可能為了錢,犧牲我終生的幸福。”林月這麼說道。林月的反感,金威利沒有意識到,他以為林月在惺惺作態,所以,他覺得應該把話說得更透徹一點,更直白一點。金威利一把捉住林月的手,看著林月說:“林月,我愛你,平時我不敢說,但我現在一定要說。”金威利突如其來的這個動作與這番話把林月給嚇住了,一時間,林月腦子裏空白了,她懵了,反應不過來了。林月的沉默在金威利看來是對他的不拒絕,金威利盲目樂觀了,他感到自己已經成功了,他甚至似乎看到了十多年、幾十年後,他與林月聯手做空劉氏集團,把劉家的財產據為己有,劉文釗這個混蛋趴在巨輪賓館門口討飯的情景。“林月,你我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又都是出身小戶人家。我們才是郎才女貌,才是門當戶對。林月,我們可以在愛情上擦出火花,也可以在改變我們的命運上珠聯璧合……”金威利發動他的言語攻勢,對林月開始狂轟濫炸,當然,也把他的意圖與計劃徹底跟林月攤牌了。在金威利喋喋不休的言語中,林月總算聽明白了金威利的意思。金威利是想讓自己犧牲色相取悅劉文釗,最終嫁入劉家,掌握劉家經濟大權。表麵上自己是劉文釗的妻子,暗地裏則與他金威利有一腿,建立情人關係,等劉氏集團的經濟大權完全掌握後,就與他金威利暗地沆瀣一氣,把劉家的資產暗度陳倉,慢慢移至自己的名下,最終,踢開劉家,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這完全是一部現代版的爾虞我詐大戲,金威利是想要采用無間道啊!這金威利怎麼這麼卑鄙,他把我當做什麼了?女諜?貂蟬?西施?林月這麼想著,她抽回被金威利握著的手,突然站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看著金威利,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審視著金威利,看著這個曾經給自己留有非常好印象的金威利。“你,你,你怎麼這麼無恥!”林月伸出了右手,用食指指著坐在床上的金威利,怒道。此時此刻,林月感到自己遭受了難以名狀的羞辱,仿佛剛吞下一隻惡心的蒼蠅,讓她生氣與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