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條去桌子上取電話。她順便去了廚房,偷偷地把一把剪子揣在衣服裏,以便防身。電話是小醜打來的。小醜在那邊說:“你是不是很寂寞呀?”“是!是又能怎麼樣?你也走了,沒有人陪我,能不寂寞嗎?”“我好像聽你屋裏邊有聲音,有人吧?”“你不在了還不行別人來啊,你嫉妒什麼!”“要說嫉妒啊,我還真就有點嫉妒一個人。”“誰啊?”“郭金剛,這小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可是他一看就是個獵豔的主兒。”“他就在我家。方才還動手動腳,是你的電話救了我。”條條委屈地哭了。小醜那邊很沉悶地說:“我之所以給你打電話,就要說,當你悶了的時候,一是找嘟嘟聊一聊天說說話;二是把筆揀起來,寫寫詩歌來打發一下寂寞。你把電話給郭金剛,我和他說幾句話。”條條就從廚房走回客廳。郭金剛問電話打完了嗎?條條說你接吧。郭金剛嚇了一跳,拿過電話說:“你好。”“你管不住自己了?男人有時候就這德性!”小醜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條條的大靈通沒有來電顯示,看不出號碼。郭金剛問這是誰呀?條條說:“是金老板的保鏢。我把你的這些行為都和他說了。”“你怎麼還跨上了金老板的馬啊?”“誰不想找個靠山,這年頭沒有背景怎麼立足生活啊。”郭金剛對條條的話是半信半不信,按說條條內向不善交往,怎麼這麼快就和金老板結交上了?人不可貌相啊,以貌取人是錯誤的。郭金剛還是憋不住自己,好容易脫身出來,這大好的機會怎麼也不該錯過。浪費這機會是犯罪。郭金剛又一次地撲上來,這次條條可是準備好了,一閃身,郭金剛差點摔在地上。郭金剛一次沒成,又來第二次,這回撲過來了。可是條條也從身體裏邊拿出一把剪刀來,說:“你是要命還是要流氓耍?”看到那明晃晃的剪子,而且是叉開的。郭金剛罷了手,說:“我喜歡女人,也更愛生命,罷罷罷,你占了上風。可是條條,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你喜歡我?那嘟嘟呢?”“男人不一定非得喜歡一個女人不可,這道理誰都懂。”“我不懂,你回去吧。”條條拿著剪刀在手中揮了揮說。“我回去,但我的初衷不改,這會不成,我還有下回,我要持之以恒地堅持下去。”郭金剛走了,條條一個人愣在那裏,眼睛發直。項目的道行上是不準亂搞男女關係的,這郭金剛也算是老人了,怎麼幹破壞規矩?窗外是南國城市的燈紅酒綠,街麵上娛樂場所的勁歌勁舞,好像有發泄不完的激情要釋放,夜生活的人們大有把這夜空撕裂的勇氣。不夜城,揮灑青春,過剩的精力在不斷地折騰,這就是生活!這就是現代生活!!郭金剛走了,條條覺得委屈,想哭一場。於是就哭了起來,開始時哭得很矜持,後來就放開了大哭。她哭她自己的不幸,弄的婚姻不幸,首先是命運捉得婚姻不幸;其二是家庭不幸;其三是生活不幸;其四是經濟不幸。條條於是就大大地哭了起來。她的大靈通哇哇哇哇地響叫。沒有來電顯示,不知是誰打來的。她隻顧哭泣自己的不幸,也不去接電話。這電話真有耐性,響到自動掉線之後,又會頑強地再次響起來。“是誰這麼煩人!”條條帶著哭腔說。心中想到一定是郭金剛來騷擾,接電話一定要罵他一通,出口惡氣。“你想死啊!”條條很少罵人,一定是急眼了,或者絕望了。“我不想死啊!”小醜在沈陽那邊說。“是你?”“當然是我。他走了嗎?你怎麼帶著哭聲啊,他怎麼了你吧?”“沒有,沒怎麼。”“郭金剛這人,也不壞,但他性格孤僻,你要是覺得和他委屈,就找嘟嘟把話說開,讓嘟嘟來收拾殘局。”小醜很戰略眼光地說。“你真是有病,這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誰說得出口這醜事。”梆梆梆的有人敲門。條條邊和小醜說話邊去開了門,是黔驢來了。條條趕緊說,尚老板來了,我得把電話掛了。黔驢問和情人電聊啊?條條說不是,是小醜來的電話。黔驢就撇撇嘴說,喔,是那窮酸的假文人哪。條條就不願意聽,說:“你不能這樣說他,他還是很文化的。”“他還文化呀,他魯迅了還是茅盾了?”“天下作家千千萬萬,不一定都得魯迅都得茅盾也照樣作家。曹雪芹不是魯迅也不是茅盾怎麼了,不是照樣有紅學會嘛!”“得得得,不跟你文學了。我現在開了個畫廊,沒有人看店,你幫幫我怎麼樣?前期先是義務幫忙,後期是有償幫忙。我騰出時間來也好幫你招商引資啊。”“那行,尚老板,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有底了,也開朗了很多。你的辦事能力太了得了,我覺得你該去外交部當部長。”“忽悠我。但我就願意聽這話。”“你還有背景,這個世界你不輝煌,沒有能輝煌了。”“那倒也是的。”黔驢說。“明天你就去我的畫廊上班,可是講好了,先無償服務。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晨我來找你。”條條說“好好好,黔總,得供頓午飯吧?”“管飯。”黔驢說完就離開了,回自己的家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