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畫家被黔驢介紹到條條這兒來了。吃住就有條條來全盤管定。宇宙畫家為人講究,但傲慢(有人說他有傲骨)。他之所以來到南方市,不是因為畫廊的誘惑,而是因為黔驢說還他那幅工筆畫,那幅工筆畫在這兒的畫廊了。那幅畫是宇宙最滿意的一幅畫,用去了幾個月的白白黑黑的日夜啊,心血的結晶。宇宙住到了條條家,卻和條條是井水不犯河水,兩條平行的線。吃飯照吃不誤,睡覺後半夜的一兩點,在那小屋裏邊油彩筆墨畫筆的亂七八糟,夜晚畫呀畫的,第二天很晚很晚才起來,然後就去畫廊上班。畫家宇宙根本就沒有參加項目工作的意思。其實宇宙到條條家裏來,是黔驢安排來的,根本就沒有提到參加工作方麵的事情,隻是說吃住在條條家裏邊,宇宙也就心安理得地在條條家連吃帶住。條條總想和大畫家宇宙先生坐下來具體談一談,聊一聊關於工作方麵的事情。可這宇宙畫師,孤傲地躲閃著條條,回避得很幹脆。條條無招。條條本想給嘟嘟打電話,求救,可是一想起自己和人家的丈夫那一腿來得實在無道理。前兩次就算是自己無辜被強行,可這第三次卻不是,莫名其妙地就進入了場地,發生了她內心本不想發生的那一切。這幾天條條很痛苦,痛苦在心靈裏,痛苦在精神上。這主要是自己的良心在譴責自己,人家嘟嘟在不計任何前嫌的情況下,無私大公地幫助自己,自己卻在偷人家的老公。而另一方麵,條條又在肉體上吃到了郭金剛的甜頭,她的身體是不是真的需要他?條條在嘟嘟和郭金剛夫妻之間開始矛盾;條條在黔驢和宇宙之間無奈。條條又一次進入了空前的心理危機階段。這時候的條條恨無助,她又一次想到了小醜。可是小醜一不是救世主,二不是大款官員,本來就能力有限,又隔山隔水的萬裏之遙遠,怕是幫不上的。條條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精神的損傷是大大的。條條咬咬牙,把電話給小醜打過去。小醜很熱情。“喔,是你啊,現在工作的怎麼樣?”“不樂觀。”條條聲聲歎息。“沒有什麼進展,黔驢介紹的宇宙在我家又吃又住,就是不談工作方麵的事情。”“宇宙?我認識他,他很有個性的人物,畫工筆的,畫很好的。”“那你幫我和他說說,讓他趕緊參加進來工作吧。”“不行,這絕對不行,不要和他談項目談工作,談也可以,但不能拉他進來,除非他自願意。”“啊,那我不是幹養著他了嗎?”“沒有關係的,他肯定不會白吃你家的白住你家的,我了解得他的為人。”“我真想還回沈陽,那裏畢竟是生養我的城市,我覺得我的根還在那裏。”“如果撐不住了,那可不就得回來嘛。”小醜說。“我給你找了一位下家,他很好,各個方麵都說得過去。”“給我選對象啊。”“可不就有這意思嘛,兩個人過活,總比一個人強。”門鈴響。條條掛斷了電話,去開門。進來的不是宇宙,天還早的,他回來得挺晚。進來的是郭金剛先生。條條本能的反應是,迎接他的到來。這郭金剛是從忐忑、驚恐、心慌的境地自拔了。危險消除了,膽子也大了,沒有人起訴他強奸,再沒有人敢阻止他和條條燃燒著的火焰了。“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條條無奈地說。“你這人真壞。”“我不壞你怎麼愛我,這一壞,女人就受不了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還以為我會愛你?做夢去吧你!”“不愛就不愛吧,反正你也離不開我,最起碼你的身體需要我來解決的。”“你真不要臉。”郭金剛走過來,把條條抱住,開始吻她。條條沒有拒絕,身體軟的向麵條,她閉上眼睛,任其郭金剛所作所為。可是這時候門鈴又響起來,郭金剛不放條條,吻得條條輕輕的呻吟喚出來。門被打開了,是宇宙提前回來了。宇宙看到這景致,趕緊偏過頭去,進了自己的房間。條條郭金剛分開了,正是火熱的情景要爆發時,被一盆子冷水澆了過來。郭金剛得收斂了,這畫家一旦把事情傳給黔驢,黔驢在把事情告訴嘟嘟,那可就不得了了。這事情嘟嘟知道後,一直忍忍不發,已經是快到極限了。條條嚇得渾身上下在發抖!郭金剛也是肝膽在顫!那屋的宇宙關上了門,在裏邊鎖上門,開始了他的創作,他要把靈感的事物畫下來,抵禦別人的偷情,無絲毫的興趣。郭金剛痛恨這畫家宇宙,簡直就是個捉奸的家夥。郭金剛不能容忍,悻悻地走了,好事沒成,憋得他前列腺撕啦啦的痛!做賊似的條條,輕輕地敲宇宙的門。宇宙在裏邊沒有反應,繼續做他的畫。條條說:“畫家哥哥,開門呀,我想和你說說話。”沒有人應聲,也沒有給她開門。宇宙的不理不睬,使條條更加的意亂心煩。條條兩難境地,一方麵她現在不僅不煩金剛,她的身體還需要他的身體;反過來她又要拒絕金剛,這樣任其發展下去,對不住嘟嘟,良心上又過不去。條條漸漸感覺到自己和郭金剛的紅杏出牆,是一種愉悅,一種身體極度的享受。條條回到廳裏的沙發上坐下,她心還在撲通撲通地跳。這時怪怪的畫家宇宙自己開了門,他對坐在沙發上的條條說:“妹妹,你的事情你自由,不幹我事。我定能守口如瓶的。放心吧你。”宇宙又回到他的屋裏去了,搞他的偉大畫作了。條條僵在沙發上發傻,雙眼直直的看畫家關上的門發愣!條條怎麼就掉下淚來,開始是涓涓細流,後來就是傾盆大雨。條條的大靈通響了,猴急猴急的,一陣緊似一陣。條條抹了一把淚,撿起身邊電話,沒好氣地說:“誰,有話說。”這口氣不是條條的性格。“親愛的,是我。你得想辦法把那狗屁畫家攆走。看他那陰陽怪氣的樣子,來氣!”郭金剛很憤怒的樣子。“攆走了,你來做我的下家啊?”“不攆走,他也未必就做你的下家。他也不提工作的事情,隻知道畫他的破畫,吃你的,住你的,你的房子倒成了他的畫室了,白白撿個大便宜,天下的好事怎麼就讓他撿到了?”“我還沒有和他談工作方麵的事情,這也不怪他。”“黔驢這狗娘們,到是打了個很好的如意算盤,把他當作燙手火球踢給你了。我和你去找黔驢,讓他把狗屁畫家領回去,還給她。”“不行,這絕不行。這是嘟嘟姐我們倆請黔驢吃飯,求她把人要過來的。”郭金剛那邊一時語塞。嘟嘟辦的事情?那他就沒有辦法了。其實,郭金剛還是有點懼內的,自己又有最為嚴重的錯誤在嘟嘟手裏把著,雖然條條不會起訴自己。條條很想給嘟嘟打個電話,讓她來和畫家談談工作。可是這個電話她拿不起來,有千鈞重。條條在嘟嘟和郭金剛之間種下了一塊心病。條條放下大靈通,更加得不知所措。畫家宇宙出現在她的身邊他都沒有發現,畫家看著她的樣子,也驚呆了。這女人的憂思狀態真是太美麗了,這是個不能錯過的鏡頭。畫家拿起數碼相機哢嚓哢嚓地連連照了多張條條的相片。“你想幹什麼?!”條條煩躁的心情,但還是沒有過分,她的素質還是挺高的。“我就想出來和你說說話,你再廳裏邊哭,我聽到了。”畫家宇宙說。“我不是凡高,我是食人間煙火的畫家。我也不傻,你方才打電話,我都聽見了。給你打電話的人要你趕我走,你為難,對吧?你說我是黔驢安排來的,還是什麼嘟嘟求的,對吧?”“你怎麼能這樣呢?偷聽人家電話啊?”“我沒想聽,是你的聲音太大了。”條條無語,歎息了一聲。“妹妹,你一直想找我談話,我躲著你。因為我什麼都明白了,黔驢把我引來的目的,我已經清楚了。‘投資’,然後就招商引資對吧?我和小醜通過電話,他說他是你的好朋友,我已經知道你的為人和處境了。你很不容易的。我現在也在猶豫著,我是不是真的參加進來。但你放心,我住在你這兒,不會白住的,就不做你的下家,我也會對你有交待的。”“畫家大哥你是好人,你多心了。”“嗬嗬,你放心吧,你就抓緊地工作,多多夢想。有困難的話,我也幫你扛點。”“畫家大哥,你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就和你說實話吧。在這兒,有的人能賺著錢,有的人就賺不著錢,象你這種搞藝術的人,賺不到錢,我也估計賺不到錢,我沒有信心了。現在很茫然。”條條心眼實,就說實話。“到這兒來的人都是有決心有信心掙到大錢的,而我沒有,我很自卑的。”“我到這兒來,也沒有什麼夢想。隻是想來了,就來了。”畫家沒有說實話,他沒有說自己是被黔驢騙來的,他沒有說自己是奔自己的那幅工筆畫追尋而來的。結果是空歡喜一場,黔驢的畫廊裏邊根本就沒有,黔驢說被一收家拿走了,去鑒定真偽了。宇宙當然知道這是鬼話,戳穿她也沒有用。黔驢這人能夠瞪著大眼說瞎話,也不怕別人看破。她的臉大,她滾刀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