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條留下眼淚來，說：“嘟嘟姐，你一直都對我這麼好。可是那件事情，我真的不是自願的，我沒有去找過他，他總是來打我的注意，我被動的。”“別說那事了，那事過去了。我們都是女人，我理解女人，你一個人生活，很不容易的，我把你勾引過來，也有我的私心和目的，但既然你來了，我就得想辦法讓你能掙到錢啊。”嘟嘟把一滿杯一口喝下，接著說。“小醜這次介紹的倆個人過來，他讓我統籌全盤安排，我是猶豫的，按理說，應該給你，可這又不便於我的全盤計劃。如果我統籌了，整體是合理了，可是你又吃虧了。所以我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這兩個人怎麼安排。”“姐啊，你就定，怎定怎好啊，我都沒有意見。”條條想，嘟嘟做人真是仗義，自己說什麼也不能再給郭金剛機會了，哪怕是自己去死。人的有良心，嘟嘟多次照顧自己，為自己的事情，她請客人吃飯，從不計較。“不不不，”嘟嘟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不能統籌了，必須給你。你現在是最薄弱的，不僅這兩人給你，我的下一個人也給你，爭取把你扶持起來。”“嘟嘟姐，你什麼都為我想，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條條激動得流下淚來。“嘟嘟姐，你說我這年齡能閉經嗎？”“按說不能啊，我也還沒有閉經啊。是不是懷孕了？”“我也不知道。我這個月沒有來，不過也沒有什麼反應。頭沒有暈，也不惡心嘔吐。”“別怕，有姐在。”嘟嘟說。“你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陪你去。”“要是真的懷孕了，我還怎麼有臉活人啊？”“那有什麼，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嘛，天經地義。不過這孩子能是誰的尼？是我家金剛的，還是小醜哥哥的？”“姐，我和小醜老師的事，你怎麼知道的？”“眼神就看出來了。這還能瞞過人嗎？”“嘟姐，我和醜老師是另一回事情，我們就兩次，而且是我主動的，我要求的。這不怪他。”“這我怎麼能怪他怪你的，誰都不怪，你們能有這一份感情，是偏得。值得羨慕啊。”“姐，你真麼想嗎？”“那是啊。小醜哥哥潔身自好，在我那兒住的時候，秋毫不犯。這人夠朋友。”條條看著嘟嘟笑了。會心地笑了。她拿嘟嘟當親姐姐看待。“嘟姐，你說，我一旦真的懷孕了，怎麼辦？”嘟嘟放下酒杯，想了一會兒，說：“那也好辦。你若想再有個孩子，不就是順應了天意嗎？你一個人過活，也是孤單，這個年齡了生個孩子是秋天做瓜，老來得子有晚福啊。”“我怎麼養啊？我連自己都養不活。”“真要懷孕了，我幫你養，你隨時可以領走啊。”那屋的畫家開門出來，他去衛生間。他走在飯桌前說：“這姐倆，真能嘮啊，知心話說不完了呀。”條條和嘟嘟聊天聊得很輕鬆，話也說得愉快，可是她的心裏邊卻很沉重。自己是有過想要個孩子的念頭，但是，孤寡一個女人，怎麼帶孩子？自己的兒子，前夫不讓看，和新的小媳婦私密親近，該不會虐待自己的兒子吧。如果懷孕了，這可是個人生的最大兩難境地。騎虎背上，南下來啊！怎麼選擇都不對，怎麼決定都有道理，道理之外，又是難解的題。人家黔驢也是獨獨一女人身，看看人家活得瀟灑自由的，都是女人，都這個歲數，都生在一個城市長大，又都腳前腳後來到這同一個陌生的城市，人家為什麼就會活？這是性格上的原因還是觀念上的原因？條條困惑了。她找不出原因。嘟嘟在想，凡事得找自己的原因，條條和自家郭金剛的事情，有沒有自己的不當之處，造成了他們的結合？想來想去，沒有找出答案。自己對郭金剛的關心不夠嗎？也不是的，自己對郭金剛的衣食住行，都是關懷的。還準備給郭金剛買車哩。男人好色之徒，比比皆是。現在社會的男人都很男人，不古了。第二天，嘟嘟領著條條去醫院做了體檢。條條果真是懷孕了，在這南國的夢想之城，孕育了夢想的後繼者，孕育了先撲後繼的發財人啊！這下子，條條真的是懵登了。擺在她麵前的是抉擇，要麼為後來人鋪平坦途道路，要麼做個劊子手，把他（她）扼殺在繈褓的搖籃中。這是件最難選擇的又必須選擇的人生大事件！條條出了醫院，腳步就不穩，嘟嘟趕緊攙扶她。說打車回家吧。條條搖搖頭，說：“姐，這事讓我攤上了，我得做決定，我想我還是打掉他（她）吧。否則，我的下半生沒法處理。”“不急，再急也不差這一天。先回家冷靜冷靜，細細考慮一下再做決定。”“我聽姐姐的，我們先回家。”回到家裏，條條一屁股就坐到大廳的沙發上了。嘟嘟趕緊去給條條燒開水，完事嘟嘟說：“條條，別坐在廳裏，進臥室吧。”條條嘟嘟兩個人進了臥室，嘟嘟把門鎖上。因為那屋裏還有畫家在創作圖畫呢，女人的私房話，是不能給男人聽的，尤其是不相幹的男人更是如此。條條躺在床上，嘟嘟拿一椅子，坐在床邊。嘟嘟：你感覺這孩子是郭金剛的，還是小醜哥哥的？條條：這說不準，也不差多少天，亂了。是誰的還有必要知道嗎？嘟嘟：如果能夠知道當然有必要了。他們不能就這麼完了事兒，肇事者想撒手不管了，哪有那種道理？天下哪有這麼多的好事讓他們白占！條條：小醜老師是我自願主動的，怪不著他。嘟嘟：小醜哥哥好人，但那也不行，他的付出點代價來，如果是我家那口子，那就要狠狠地治治他，讓他長記性！條條：現在關鍵是我是不是要這孩子，如果要，我現在麵臨的困難是一個又一個的，如果不要，我也不甘心，四十來歲的人了，懷一胎不容易，我也想有個孩子的。嘟嘟：是的，別哭別哭，這也未必就是什麼壞事情，我認為這是好事情。有後代了，就會後繼有人，繼承事業啊。條條：我是不是得給小醜老師打個電話，通報一聲？嘟嘟：可以，看他怎麼說話。條條：這件事不管與他有沒有關，他都是無辜的。嘟嘟：什麼時候了，還顧得替他說話？他無辜，那麼你呢，你難道不無辜嗎？？條條說著說著流下淚來，對嘟嘟說：“嘟嘟姐，說心裏話，真正無辜的不是他們倆，也不是我，而是你！我在這件事情上，真的對不住你，你還這樣對我，什麼叫胸懷，這就是胸懷！是善良的女人博大的胸懷！”“我也沒有你說的那樣大的胸懷，攤上了，怎辦？就得學會容人。不容人，人能容你嗎？誰都活得不容易，否則的話，我們還用得著到這兒來做項目，你在沈陽，我在鐵嶺，把錢掙得足足的，何苦萬裏之遙到這來啊。”“不到這兒來，我就不會懷孕了。”“這是命中有的，必然要到這兒來，必然你要懷孕，懷了孕必然要做選擇。不選擇是不可能的，無法躲避。這就是命運對的懲罰或者是考驗。”“命運為什麼非得對我考驗，怎麼不考驗別人？老天不公啊！”“這就是你的理解錯誤了。老天也在對我進行考驗，我的丈夫出牆越軌了，老天對我就公嗎？”條條無言。嘟嘟真是偉大的女性，這樣的人若不發達，上天都不會允許的。兩個人正說著話，畫家宇宙先生在外邊敲門。嘟嘟去把門打開，說進來吧。畫家進來有些拘束，他說：“兩位妹妹，在這兒打擾了這麼些日子，添了不少的麻煩。”條條說：“大哥客氣了。你來考察項目，自然就該吃在我家住在我家。”畫家說：“我這些天畫的這張畫，就送給你了，這是我的一片心意。條妹妹，你記住，別送人，要賣的話，也要到拍賣行去賣。這是我最滿意幾張畫裏邊的一張。將來一定會有個好的價格的。”嘟嘟說：“你真義氣呀。”條條說：“謝謝你的慷慨。”畫家說：?“這是一張大畫，八尺整張的，比丈二的小一些。保管好它，也算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吧。畫就在那屋裏放著。”畫家開門走了出去。嘟嘟和條條都愣怔在那兒，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話題。嘟嘟忽然說：“你給小醜打電話吧，告訴他你懷孕了，看他怎麼說，然後再給我家的那位打電話，看他又怎麼說。”條條拿起大靈通，就給小醜打了過去。小醜說：“條條你好。”條條說：“我不好。”小醜問道：“你怎麼了不好？業務上不來嗎？”“那不是主要的，我懷孕了。”“喔，懷孕了。你想怎麼辦啊？”“我想怎麼辦，你說我想怎麼辦，我還問你呢。”“我當然尊重你的選擇了。”“你也不問問孩子是誰的？”“孩子是誰的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要孩子啊！”“我若要的話，將來你能幫助我管嗎？”“當然能了！”“如果這孩子是郭金剛的，你也能管嗎？”“當然能了。孩子爹是誰不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孩子媽是你啊。我能不管嗎？”條條掛斷了電話，又給郭金剛打電話。郭金剛接到條條的電話，很興奮很激動。他說：“你終於想到我了，我什麼時候過你那兒去啊？”“你別過來，我有事找你說。”“什麼事？”“我懷孕了，你說怎麼辦？”“打掉啊！還能怎麼辦？”“我想要，我得有個孩子在身邊啊。”“不行，你一個單身女人，要什麼孩子呀，別傻了，做了吧。”“這是你的孩子，你得管他。你得撫養他到十八歲，別想賴帳！”“我有家有口的，你讓我怎麼管？”“如果不是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就更不管了？”“那你願生你就生，想做你就做，那與我就無幹係了。”“好啊郭金剛，今天我才認識了你這人，真的沒有好下水。這孩子是你的孩子，我非生下來不可！”“我的小姑奶奶，你饒了我吧，別任性了。”條條掛斷了電話。電話所說內容，嘟嘟聽得清清楚楚。二為女人相互看看，都沉默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