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一:批評風氣不正。“誇評”和“罵評”成了批評的主流,要麼是分享了商業利潤的播前炒作、播後表揚式的評論;要麼是眼球經濟條件下製造出的聳人聽聞的憤激之辭。表現方式上感悟式的批評、個案型分析較多。互聯網的發展更是對這樣的直截了當的情感表達提供了便利通道,但簡單的說好說壞,情緒式的評點算不上是真正的批評,也很難找出問題的症結。[南帆在《批評的參與:話語再生產》一文中有這樣一段描述:中國的文學批評已經滑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嗎?的確,如同人們看到的那樣,某些批評仍然保留了頤使氣指的遺風,種種專橫獨斷的結論經常讓人們想到了恫嚇。這種批評不是依賴正常的邏輯,老式政治話語殘存的威懾力構成了這種批評咄咄逼人的潛台詞。相反,另一些批評開始淪為令人反感的廣告術,過份的讚譽代替了嚴肅的分析與闡述;批評家甚至使用一些誇張的言辭為作品指定一個並不恰當的位置。這種批評一部分來自不負責任的友情,另一部分是商業氣氛的產物。電視批評的情況與此相比大同小異。載賀照田主編《學術思想評論》第三輯,遼寧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影視批評不僅極其缺乏,常常淹沒在廉價的慨歎聲中,而且,已有的批評也多是“影視評介”、“片場花絮”、“明星追蹤”等等,或者是那種完全不“帶電”的所謂“文化批評”,批評成了“複述劇情”一類可有可無的“閑話”和隨意演繹自己形而上的文化見解的大拚盤。至於那充斥了歌功頌德文字的“捧文”,那“主題+人物+藝術特色”的“分析”,更將批評變成無聊的遊戲、乏味的八股,不僅起不到引導創作和鑒賞的作用,相反,成為一批質量不高的影視作品招搖過世的保護傘,成為影視界渲染“太平無事”的黃幡。[周安華《影視藝術發展呼喚科學的影視藝術批評》,載《中國電視》2000年第1期。]
問題二:批評視角單一。以文學式批評取代電視文藝批評,動則時代分析、中心思想歸納。批評方法上,傳統現實主義方法唱主角,階級論、道德論、典型形象分析不知不覺中總成為關注的焦點。著重文本分析,著重關於作品自身的藝術屬性和政治屬性的探討,對於電視文藝的傳播特點、經濟屬性、社會屬性、文化屬性等研究不夠,關於受眾研究也停留在淺層次上,導致了盲目追求收視率指標的後果。批評的零散化,片斷化,缺少整體的觀念,價值評價錯位。
問題三:批評方法失當。方法論崇拜,生吞活剝西方批評理論方法現象非常嚴重,不能客觀冷靜加以選取,也不能靈活有效加以轉化,結果雖然使用了一些新鮮的理論方法,但卻不能針對具體問題,甚至具體問題隻為了證明某個理論的正確。這樣的批評越多,與實踐相距就越遠。[對此,仲呈祥在《電視藝術理論與美學建設隨想五題》一文中認為:西方文藝理論批評的新鮮思維成果可以帶來認識線索的多維化和理論批評的多樣化,打破了僵化的大一統的簡單的理論批評模式。有助於電視藝術學科領域的理論研究走向細密化、科學化。“但我感到,文學、影視界有一批最富創造力、最有潛力的理論新秀,其興趣和希望似乎較多地寄托在對西方文藝理論間接思維成果的吸收上,他們往往傾其精力研讀和套用這些間接的思維成果,寫出了一批不僅在觀念上、方法上,乃至在思辨上、文風上都‘東施效顰’式的文章。甚至有人還從西方生吞活剝地‘借’來一種批評模式,然後用以‘讀解’某一部中國電影或電視劇,最終證明西方批評模式的‘正確’和‘靈驗’。這是不足取的。”歐陽宏生在《建立中國電視批評新秩序》一文中表達了同樣的擔憂:“還有一種情況也是應該引起批評界關注的。時下一些批評,企圖想強化一種哲學意識,在實踐中似乎又失之於抽象、空泛,或失之於概念的搬弄。一些電視批評文字洋洋灑灑卻不知所雲,一些原本很簡單明了的問題被弄得高深莫測。這樣的批評看起來似乎厚重,其實都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隻當文化垃圾。這樣的批評對電視創作有什麼用?對受眾有什麼影響?電視批評需要哲學思考,但哲學不能代替電視批評。批評是電視現象的抽象,既有科學的抽象性,也有電視的具體性。批評是一種理性思維,它所使用的概念應當可以直覺理解。批評應有科學的明晰,它當然應該具有超越意識、探索的意向。但無論如何超越、如何抽象,都應該從電視批評的本體機製出發,研究創作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