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發現上麵原本清晰可見的血管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慘白慘白的皮膚。我怎麼就死了呢?一定是他殺了我。正當我自我糾結的時候,那小孩又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他從殷泣的手裏掙脫開來,化成一道黑煙,直直的朝我的麵門撲過來。“啊!”我嚇得大叫,殷泣已經閃電般撲過來,一把揪住我的領子,將我拽到他身旁。黑煙撞擊到門板後又被彈回來,在地上轉了兩圈又朝窗口撲了過去,依舊被彈了回來。殷泣冷笑一聲,突然手指一彈,一道火符在他指尖升起,“咻”的一聲朝小孩飛過去。小孩似乎對它極為忌憚,被它逼至角落,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動物皮毛被燒焦了發出的惡臭味。我已經嚇得發不出聲音,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過於驚悚,完全是我從來沒接觸過的,簡直是駭人聽聞,如果我將它說給我認識的任何人聽,她們或許都會覺得我在講笑話,或者是根本就是在做噩夢。我自嘲的冷笑,告訴自己,姑且當它是一場噩夢吧,這樣我還能安慰自己,至少還有醒過來的一天。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小孩再次發出一聲慘叫,原本矮小的身體突然脹大了幾倍,火符已經不足以對抗他了。他的四肢已經完全脫離了人的形態,更像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他一邊嘶吼著一邊做最後的掙紮,似乎是要孤注一擲的朝殷泣進攻,卻又還帶著一絲骨子裏的恐懼。我幾乎是下意識的躲到殷泣身後,引來他一聲冷哼,似乎對我膽小的行徑極為不恥。我臉上一熱,卻沒有站出來,乖乖的躲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看著那小孩的變化,並抓著他的衣擺問了一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我以為他不會回答,卻難得的得到一聲冷哼,清冽的聲音不屑的說了一句,“畜童子。”“醋童子?”我發誓我聽見他咬牙的聲音了,然後果斷閉嘴,便聽他道,“造畜聽說過麼?”他說話的同時,那小孩已經脹大到兩個成年男子並排站著那麼高大粗壯了,那張火符輕飄飄的在半空浮著,眼看就要隕滅。他突然手結卐字印,吟唱了一句梵音,最後高喊,“破邪。”火符的火光越發的明亮了幾分,畜童子忙退了幾步縮在陰暗的角落裏,卻又虎視眈眈的望著我們。他似乎完全沒把小孩當作一回事兒,反而突然來了談性,冰冷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客廳裏回蕩,多了幾分幽深和沉冷,他說,“古代有一個皇帝非常喜歡動物,有一個大臣為了討好迎合這個皇帝,就四處收集聰明靈慧的小孩,養到五六歲的時候,就把她或他泡在特殊的藥水裏,藥水裏麵加了醋,經過長時間的浸泡,小孩身體裏的骨骼變得十分柔軟,且慢慢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大臣又找來會特殊手法的術士,那術士生生把小孩的皮送身上剝下來,把孩子的骨骼打斷重新揉捏鑄造成動物的樣子,再找來新鮮的動物剝去皮毛披在小孩的身上。由於小孩子發育得快,很快的,小孩子的身體便和動物的皮毛長在了一起,完全變成了動物的樣子,卻又比一般的動物聰慧許多。”他講的這些我隱約記得從一本書上看過,這種秘術在古代確實有過,可它和我們麵前的小孩完全不一樣啊?“你真的不是南京曹家的人?”他又再一次提及曹家,不過我並不想承認他口中的曹家跟我有一丁點的關係。當然,這裏麵的一些恩恩怨怨實在是不足以為外人道。我惡狠狠的瞪著他,“我姓曹,曹縷縷。曹琦是我小姑姑。”我一字一句的說,反正姑奶奶就姓曹,管你口中的南京曹家是什麼呢?反正天下姓曹的多了去了。我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抓住他的衣擺不放。“曹琦?”他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看樣子似乎真的不認識我小姑姑。可怎麼可能呢?小姑姑的日記裏幾次三番的提到過他,雖然沒有直說他的身份,但一個女人的日記裏出現頻率最多的男人,不就該是她喜歡的人麼?“你真不認識我小姑姑?”“我有必要認識她麼?”他忽而一陣冷笑,突然一個回身,冰冷的大手鐵鉗子一樣扣住我的下巴。“嗚嗚嗚!”你要幹什麼?他惡劣的捏著我的腮幫子,左右看著我,表情那叫一個欠揍。端詳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冷哼了一聲,下了一個結論,“姓曹的都是大麻煩。”你才是麻煩。當然我隻敢在背地裏罵,萬一惹惱了他,他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和怪小孩呆在一起,我找誰哭去?我癟著嘴不說話,目光越過他直勾勾的看著還在角落裏蠢蠢欲動的怪小孩,突然想到一個一直被我忽略了很久的問題,“啊!”我驚叫一聲,“你說你不認識我小姑姑,那你那你,那你是怎麼進到這裏的?”這裏分明是小姑姑參與偵查的那起凶殺案的現場啊!案發現場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入的麼?思及此,我便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頭皮一直竄到渾身上下的每個毛孔中。抓著他的手越來越緊了,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稍稍抵擋一下這突如其來的恐懼。“嗯?”他沉吟了一聲,突然轉過身,用一種極其微妙的表情看著我,然後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魔性笑容,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這裏當然不是案發現場,這裏是……”他突然一頓,壓低身子,精致絕倫的臉靠過來,薄唇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道,“他的意識結界裏。”他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是那個怪小孩的意識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