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失實的報道(1 / 2)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小姑姑還沒回來,約莫著還在巡捕房加班。走廊裏的字跡已經被清洗過了,房間裏也打掃的幹幹淨淨,仿佛昨天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罷了。蒙蒙沒有死,其他孩子也沒有死,他們都好好的,這很好。我不願再在這間房間裏呆著,所幸抱著枕頭和被子跑去客廳,坐在沙發上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把蒙蒙她們還活著的消息告訴小姑姑和周涵與蔣梅。我先打通了巡捕房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個實習巡捕,誠惶誠恐的把電話轉接給小姑姑,小姑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個小兔崽子,死哪兒去了?急死我了。現在知道回家了?”話筒裏小姑姑嘰嘰咕咕說了半天,我眨了眨眼,眼眶有些熱,一邊吸著鼻子一邊說,“小姑,蒙蒙她們沒死,都好好的,明天,明天就能回去了。”我我一邊說,一邊抹眼淚,小姑姑沉默了好一會兒,第一句問的竟然不是蒙蒙她們的狀況,“你哭了?”我愣了一下,連忙扯謊道,“沒有,就是鼻子不太舒服。”小姑姑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打翻了,好一會兒才說,“丫頭。”我“啊?”了一聲,便聽小姑姑說,“以後離殷泣遠一點吧。聽我的,你們,不合適。”我心髒莫名一涼,難道小姑姑也看出我喜歡殷泣了?因為知道殷泣討厭曹家,所以才一隻不支持我跟殷泣來往?我澀澀一笑,“小姑。”“啊?”我頓了頓,張了張嘴,吐到嘴邊的話,終是沒有說出來,隻訥訥道,“沒事,我也後,不會聯係他了。”有些人注定隻是生命中的過客,即便是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未必可以走到最後。我和殷泣,或許就如同小姑姑說的,從來都是兩個世界的人,既然本就不該焦急,拿這些我自以為的感情,其實也不過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該結束的,總要結束的。電話裏傳來一陣忙音,巡捕房裏的呦嗬聲還清晰可聞,好一會兒,小姑姑才淡淡道,“晚上哪兒也別去了,把門鎖好。”我不由得眼眶一熱,盡管知道她根本看不見,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掛掉小姑姑的電話,我又連忙打通了報社的電話,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周涵還在不在。電話響了好一會兒,就在我以為對麵沒有人的時候,電話接通了。“喂,上海日報。”周涵的聲音要比殷泣的高一兩個度,聽起來充滿著一種向陽的朝氣和成熟男人特有的內斂低沉。“主編,我是曹縷縷。”周涵一愣,“縷縷,你怎麼樣了?回來了?閔佟春的事兒,你打聽清楚了?”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我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潛意識裏,我是不太想讓他直到我在衣冠塚裏發生一切,包括慧和那具頭骨。“嗯,回來了。”我應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避重就輕的說,“閔佟春的後人我沒打聽到,隻聽王伯說,閔佟春此前是被一個日本人埋在那兒的,隻是時間久遠,他也不記得那個日本人的摸樣了。”我心虛的說,目光不經意的落在手腕上,血已經凝固了,整個手腕血淋淋一片,腕間撕咬的傷口向外翻翻著,說不出的猙獰。“哦。”周涵淡淡應了一聲,我莫名的有種心虛之感,頓了好一會兒才說,“主編,蒙蒙的事兒。”周涵一愣,“怎麼了?”“沒死。”我歎了口氣兒,目光對著二樓的樓梯,就在昨天晚上,通過樓梯的回廊裏,還到處都是血紅的神秘文字,現在卻已經被打掃得一幹二淨了。周涵“咦”了一聲,“那昨晚?”話筒裏傳來周涵翻動資料的悉悉索索的聲音,臉上一陣發熱,好一會兒才說,“我也不知道。”真的是不知道,但又沒辦法解釋。就好像此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荒誕離奇的夢。“縷縷啊!”周涵略顯低沉的聲音通過話筒,變得有些失真,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你,狀態似乎不太好。”我微微愣了一下,心裏一陣煩躁,想了想,還是說,“主編,我想,大概明天蒙蒙她們就能回去了,這事兒,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巡捕房大概會給出個理由。”我淡淡的說,整個人昏沉沉的,躺在沙發上不想動。周涵默了一會兒,“你今天在墓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懂,也不想懂。“沒有。”“縷縷。”“對不起。”我忙說,低頭看了眼手腕,忍不住皺了皺眉,“主編,我想請幾天假。”“請假?”“嗯。”我應了一聲。“有什麼理由麼?”周涵問,我有點頭疼,不知道怎麼說,總不能說自己自作多情,受了情傷?“算了,你休息休息也好。這個報道確實不太好做。”周涵說,聲音溫潤了許多,即便是隔了那麼遠,也能讓人覺得溫暖。我道了謝,掛了電話,渾渾噩噩的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陽光從客廳東牆上的窗欞外撒下來,正好打在臉上,暖融融的一片。似乎是許久都不曾睡得這麼沉了,這一睡,一直睡到了十一點。我慌裏慌張的從沙發上跳下來,一路跑到二樓,等穿好了衣服,那好了照相機和公文包,才猛地想起來,昨天晚上我已經請了假。身子一下子疲軟下來,就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顯得特別的茫然。抬手看了眼手表,這個時候,約莫著蒙蒙她們已經回到巡捕房,小姑姑一夜沒回來,現在也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我摸了摸肚子,訕訕的去樓下的早點鋪子叫了一屜包子,就著老王家的豆漿,吃得食不知味。“曹小姐今天沒去上班?”包子鋪的老王笑眯眯的問,已經過了早晨吃飯的高峰期,店裏也沒什麼人,老王是個向來熱心的老頭,平常我在這兒一走一過,都要打招呼的。“嗯,請假了。”我應了一聲,隻覺得嘴裏的包子沒滋沒味的,思緒早飄到昨晚那事兒上了。老王把手往搭在肩頭的毛巾上擦了擦,在我對麵坐了下來,笑眯眯的問,“曹小姐,我今天早晨聽吃飯的人說,那幾個失蹤的孩子都早到了,幸好都還活著。”老王說。“哦!”我淡淡的應了一聲,不太有談興,老王兀自說道,“曹小姐,你猜,那幾個孩子都是怎麼回事兒?”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前一天不是還說,巡捕房派了很多人去西郊的一個破湖裏打撈麼?”我若無其事的說。老王咧嘴一樂,“可不是麼?也不知是誰給消息,不過那都是假的,啥也沒打撈上來,今天一大早,那幾個孩子都自己回去了。”“自己回去了?”我放下包子,狐疑的問。老王點了點頭,“是啊,都回去了。不過你說怪不怪,這孩子都丟多少天了?巡捕房的人一問,都說什麼也不知道,好像這幾天的記憶全都沒有了。”我佯裝一無所知的問,“什麼都不記得了?”“嗯,可不是嘛,都不記得了。就好像啥都沒發生過的事兒。”我低頭吃了口豆漿,心裏想,這八成是殷泣使得手段,消除了孩子們的記憶,一切無從查起,便是不了了之了,反正孩子都回去了。“不過。”老王突然皺了皺眉,我知他還有話說,便放下筷子看他,等著他說。“有點事兒倒是也瞞奇怪的。”老王撓了撓頭,似乎也不太明白的樣子。我一愣,“還有什麼奇怪的事兒?”老王咧嘴一笑,“這不,就是你們報社今天發的今天的早報,那麼大的一張篇幅,說的事兒可有意思了。”說著,伸手從身前的圍裙裏拽出一份油脂模糊的報紙,“你看,我記得是曹小姐工作的報社。”我拿起來一看,果真是上海日報。報紙上用大量篇幅介紹並報道了前一天晚上發生在我家裏的事兒,其中更是有幾張我在走廊裏拍攝的照片。是誰?薛梅?還是周涵?我皺了皺眉,馬上接了賬,跑回家第一時間給蔣梅打電話,接電話的卻是柳如眉,“曹縷縷,出大事兒了,你還打電話來幹什麼?”柳如眉尖銳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我不由得皺了皺眉,“你什麼意思?”“今天的報紙你看了麼?”柳如眉說。我愣了一下,“看了。可是我昨天明明給周涵打了電話,說了孩子會平安無事回來。”柳如眉一陣冷笑,“可你沒給曹彬打啊!”我一愣,這有關曹彬什麼事兒?不對,我猛地一拍腦門,心說,肯定是曹彬那人貪功心切,偷偷拿了我給周涵的那些照片,然後私自聯係了印刷廠,今天一大早就把報紙給印了。老主編剛走,新主編還沒正式上任,曹彬是轉了個空子,想要自己報道一封有價值的報道,借機升遷,隻是沒想到會弄巧成拙。“喂喂!”柳如眉大聲喊道,我連忙回神兒,“嗯?”“我聽說你昨天請假了?”“是。”“你剛才說你告訴了周總編,告訴他什麼?”柳如眉說完,我才知道自己剛才差點說漏嘴了。既然殷泣和韓雲沒有把事兒揭露出來,便是有其它的考量,我既然已經決定不再插手她們之間的事兒,也不願再把昨天再墓區發生的一切說出來,隻當是把它們爛在肚子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