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
剛剛蘇醒的洛倫腦袋還一片昏昏沉沉,聽到“打劫”兩個詞的瞬間立刻聯想到了另外一群帶著眼罩,木頭假腿和鐵鉤子的人。
嗯,還有一個塗著眼影,帶著羅盤,永遠要在名字裏加上“船長”這個稱號的人。
等等,不對…這裏是寶石河,海盜…就應該在海上。
所以他們是……河盜?
嘖嘖,說起來不太順口。
劇痛和虛弱讓洛倫的視線始終模糊,無法對焦;隻能朦朦朧朧的看著對方拿刀指著自己,還一副瑟瑟發抖,戰戰兢兢的模樣。
周圍幾個穿著短衣,戴著頭巾的水手也是一樣,哆哆嗦嗦的站在那個“黑麻雀船長”的身後,連一個敢靠近洛倫的人都沒有。
就這個膽子居然也能出來打劫,寶石河的治安是有多好啊?
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黑發巫師,當然無法理解這群海盜們看著一個海上飄蕩的死人,剛剛打撈上來卻突然“複活”是怎樣“驚悚”的場麵……
對這群“河盜”們來說死人他們見的多了,活人也見過不少;死了又突然活過來的…這個實在有些超出他們的認知,完全無法接受。
趁著他們還不敢靠前,頭昏腦漲的洛倫拚命睜大眼睛,打量著這群人——短衣短褲,戴著頭巾,除了那位“黑麻雀船長”之外所有人都赤著腳,腰間掛著插在鞘中的短刀,還有幾個雙手打著繃帶的。
基本上…就是一個標準的寶石河水手的打扮。
洛倫聽說過這些人。
從薩克蘭到埃博登,貫穿了半個帝國的黃金水道肩負著整個北方的貿易流通,物資流通;寶石河對帝國的重要性是難以想象的。
這樣得天獨厚的好地方,自然會令人眼饞——從很久之前開始,埃博登的自由貴族們就幾乎完全把持了寶石河的貿易流通;而帝都的商人們則在每一個港口都駐紮了商會,帝都戈洛汶的稅收也幾乎仰賴這條河流的暢通無阻。
最重要的一點…雖然是北方的河流,但因為許多特殊原因,這條河一年不之中論冬夏都是不封凍的;平穩的河麵,永遠是那麼的波瀾不驚。
這也就意味著商船可以在任何時間出發,到達任何一個有港口的地方停泊貿易!
寶石河就和它的名字一樣,流淌的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數不盡的財富。
既然如此,就總會有些人為了在這裏撈上一筆而鋌而走險——種種原因下,寶石河的盜賊永遠剿滅不盡;而且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對帝國來說剿滅這些人需要動員軍團,殺光他們所能得到的,還抵不上一次軍團開拔的費用;因此隻要不會對稅收造成影響,基本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此寶石河上的盜賊們也很精明,從來不敢對港口或者打著皇室旗幟的運輸船下手,隻是混跡在河道之中,專門打劫那些武裝不多的商船。
尤其是埃博登的商會……很多寶石河上的盜賊早就已經被某些勢力收買了,甚至他們自己就是某些自由貴族的打手和私兵,用來打擊敵對家族的重要武器,更不可能剿滅他們。
所以說,這些人……
就在這空隙,“黑麻雀船長”已經走上前來,右手始終攥著那柄有些生鏽的短刀,死死的盯著洛倫:“你…叫什麼名字?!”
厚重的口音,聽起來不像是埃博登的方言,反倒更接近東薩克蘭人。
黑發巫師沒有直接回答他…眼下自己還沒有徹底恢複,傷勢很嚴重;唯一的武器“亮銀”還丟在了下水道裏,估計已經被守夜人拿走了。
疲憊的眼睛盯著這些或是警惕,或是畏懼的水手們——他們現在的畏懼,僅僅是因為自己死而複活這件事,這種恐懼隻是暫時的。
這些人是盜賊,是殺人越貨刀口舔血的買賣人,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在身體徹底恢複之前,自己需要一個合適的身份,同時又能讓他們暫時不會對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