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華一怔,這個清流風雲般的男子,烏黑的眉目裏這一瞬有什麼沉沉凝住,甚至蓋住了眼底最深的驚訝。
雲初,你果然不愧是我霧氏一族至純血脈。
都說你狡詐,狠毒,瑕疵必報,可你的心,如此,單淨,純白。
“別感動,我沒那般偉大。”夜華沒有隱藏他的情緒,換而言之是夜華自相見以來,就沒刻意掩藏過情緒,所以,雲初眸光側了側,直接道了這般一句。
夜華這下倒是沒還口。
雲初的心也沒由的靜了下來,“若不是因為孩子,我真的……”雲初看著天邊越來越暗的天色,小臉上這才籠上一抹悵歎,“我想,我娘若不是到底顧著我,也不會讓我來打擾你的。”
“你是霧氏嫡係,永不更改,早點休息。”夜華突然就轉移了話題,當先走在前,欣長寬闊的身影攪起一星清輝。
雲初緩步而後。
——
天色已經全暗下,雲初用過晚膳後,便盡顯疲累,是以,原本打算帶她去宗詞看看的夜華,也隻得將此事待到明日。
此時,月亮,星燦。
夜華雙手抱胸,坐於一處山腰處,細長灼亮的明眸俯視著群山,優雅的男子,麵上是清山流雲般的淡若。
“夜大人,大晉太子自出了大晉京都之後沒多久便沒了蹤跡,他們跟不上,又擔心被發現,所以屬下便讓他們撤回了。”夜華身後,白日裏那個引著雲初的年輕男子站在夜華身後稟報。
夜華眉目不動,之前他一到,便有人傳來了消息,說是大晉太子突然隻身快馬離京,而且,神色,竟是前所未的急迫,一路快馬掠過,驚得滿京城的人覺得花了眼,這還是那個素日裏天塌下來也不動於山,神色沉嶺冷嚴如雪山的太子?
據說,京二等人緊隨基後,同樣神色微慌。
勿庸置疑,能讓大晉太子如此失態,能讓京家二公子如此神色微慌,隻能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景元桀知道了。
知道,雲初懷有身孕。
那樣的人,如何會是這般輕易好糊弄的,隻要跳脫出雲初營造的這些事情表麵,自然便能猜到。
不過,他倒是暗中讓人注意景元桀的動向,沒曾想,這才多久,竟然就跟沒了影兒。
那些可是霧氏一最好的跟蹤者,竟都沒能有跟上,還擔心被發現。
隻能說明,大晉太子,果然,名不虛傳。
也對,雲初看上的男子,如何能簡單的。
思及此,夜華突然又一歎,對著身後揚了揚手,“吩咐下去吧,兩月內,所有人不得出山,當然,更不會讓人進來。”
“是。”那人當即領命,剛要走,聲音又輕了輕,“夜大人,那那位青青姑娘屬下還要……”
青青。
那個粘人的磨人精兒……
夜華突然有些頭疼,心中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軟,但是,終歸對著身後揮手,“以防萬一,將所有人調回吧,雲初,不容有失。”
“兩個月……”之前雖說讓他有些咬牙切齒,可是,到還是向那些婦人打聽到了,孩子在母體三個月後才算穩定,眼下,一個多月於雲初而言,才是最危險之境,他必須要在這兩個月幫著她將孩子穩定,這是眼下還可以有把握做到的。
兩個月,雲初,如果你能撐過這兩個月,至少,孩子一定能平安生下來的幾率為滿。
……
天光月輝亮。
一騎快馬如風影般自寬道上飛一般的掠過,不驚揚塵。
而身後,京二凜息寧神,饒是輕功再好,這一路自大晉京追到此,也亂了氣息,終於有氣無力,“太子,你難道想雲初看到如此不顧自己的你。”
前方依然無聲音,而京二說這句話的功夫,幹脆直接跟丟了景元桀的氣息。
啊啊啊。
京二心情不爽。
於是,看著天荒荒,地茫茫,京二挫敗的得幹脆直接毫不顧忌的往滿是草地的地上一坐。
喘了好半天氣,京二又抬手往額上一拍,生把本就如瓷般的玉額給拍出一抹暗紅。
“我當日就怎麼沒想到,雲初會懷有身孕呢,不然,拚了命,也不能放她走啊。”
一聲呢喃而出,京二又望天。
濃秘的睫毛在月色下,將精致可愛的麵容投下淡淡青影,神色,鮮有的落寞與挫敗。
“京二公子,太子讓把這個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