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賢跟著顧科長往傳達室走去，在大約距離一百米左右的樣子，張小賢看到了那隻大黃狗依舊直挺挺的坐在傳達室的牆角跟便，伸著大舌頭，腦袋還不時的往兩邊晃晃。看到那隻大黃狗，張小賢想到了遇害的門衛師傅，門衛師傅死前的狀態又在張小賢的眼前晃了晃，張小賢眨眨眼，不知何時才能弄清門衛師傅橫死的原因。等張小賢走到大黃狗麵前的時候，才發現這隻大黃狗已沒有了往日的模樣，此前澤亮的黃毛，現在已經是變得黑不拉幾的，本來雄壯的體魄也已經變得跟一隻老山羊似的。看來這大黃狗自從換了主人，這待遇大不如以前啊。大黃狗“哈哈”的伸著舌頭，看到有陌生人的到來，立馬警覺起來，立馬搜的一聲從牆根處站了起來，開始對著張小賢和顧科長“”汪汪”的叫了起來。張小賢看著這隻大黃狗，心想都跟你打“交道”這麼久了，你怎麼還不識相呢，不過反而轉過來覺得這隻大黃狗絕對是忠臣的“警衛戰士”，一直沒有褪掉本職本色。聽到大黃狗的叫聲，傳達室裏麵已經有了動靜，還沒有等顧科長開始喊裏麵的師傅。“哐當一聲”，鐵門撞擊的聲音，門開了，一個戴著黃皮帽子，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棉襖老頭走了出來。張小賢認得，這就是現在的門衛老師傅，上次從這裏到後院的時候，也算是打過交道，但是沒有說上幾句話。那門衛師傅見大黃狗在不停的喊叫，當場就是橫著眼睛，破口大罵起來，“你真畜生，也不看看站在你麵前的人誰，趕緊給我閉嘴”！大黃狗很是聽話，在聽到主人的叫訓斥後，叫聲停雖了下來，但舌頭還是一直在哈著熱氣。剛剛還滿臉“殺氣”的門衛師傅，見到顧科長之後便嘿嘿的笑了起來：“顧科長，你怎麼來了，不要見怪啊，這大黃狗就是沒有眼色，見著誰都汪汪亂叫”說著便伸出了手準備跟顧科長握手。張小賢聽著門衛師傅的話，想想真是惡心，真想一口吐沫吐到他臉上，然後再踩上兩腳。就在此時，張小賢覺得剛剛的想法，好像是為了這隻忠實的大黃狗出了一口惡氣。顧科長沒有伸手，直接說道：“走，到屋裏說去”！走進傳達室裏麵，張小賢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這傳達室裏麵不知道是什麼味道，是發黴的味道、還是酸味、還是臭味？反正張小賢不知道是什麼怪味，總之是聞著很不舒服。再看看這傳達室裏麵的擺設，也是亂的一塌糊塗，跟之前的門衛師傅在的時候完全是兩碼事。“老李，這個是我們科室的張幹事”，顧科長像門衛師傅介紹了張小賢。這位姓李的門衛師傅嘿嘿一笑，滿嘴的黃牙都露了出來，這口黃牙張小賢記得，還跟之前的一樣，讓人看了渾身不自在。門衛師傅伸出手來說道：“張幹事，你好”。張小賢表情很嚴肅的說道：“你好”，不過並沒有把手伸出來。“顧科長，你們先坐著，我給你們去燒點開水”，門衛師傅說道。“不用了客氣了，老李。來，大家先坐下，我們商量點事情”，顧科長說道。“這有什麼客氣的啊，水很快就燒好了”。“真不用，你給我坐下”，顧科長的語氣有些高。門衛師傅撇撇嘴，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找個凳子給坐了下來。“老李啊，廠裏的“全民大練兵”這個事情知道吧”。“知道，顧科長”。“我今天來呢，主要有一個事情，那就是從今天開始，廠裏的人員出入這個大門，都要進行登記，還有就是那些裝貨的車輛的進出，你一定要嚴厲檢查，不要到時候廠裏丟了一些值錢的東西，問題出在你這邊”。“丟東西？顧科長，怎麼著廠裏最近出賊了，我怎麼沒有聽說啊？”顧科長鼻子出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是你打聽的事情嗎？我們保衛科是不是還得像你進行工作彙報”？門衛師傅的表情有些尷尬，雙手在不停的搓著。張小賢知道，這是這位門衛師傅通過搓手來緩解心中的尷尬。“顧科長，那我們廠裏的領導出入需要登記嗎？”“當然要登記”，顧科長的語氣比較堅定。“對了，你在登記的時候，要注重方式方法，不要把氣氛搞的緊張兮兮的，再說，之前的製度不是對出入廠區人員有規定的嘛，這次隻不過是加強下，知道嗎？”門衛師傅點點頭。“你要是在檢查過程中，發現有什麼可疑跡象，不要驚動對方，先做好登記，然後第一時間通知保衛科”。門衛師傅繼續點點頭。“好了，就是這些工作，其實還是跟以前一樣，隻不過最近不是廠裏要舉行“全民大練兵”，所以嘛，才稍微嚴厲一點”。“這個我知道，每次廠裏有重大活動的時候，這廠區的出入都是要比平時嚴厲一些的”。“了解就好，那沒事我們就先走了。”顧科長準備起身。“不再坐會兒了？”“不了，我們還要其他事情”！“顧科長，我怪不好意思的，你們親臨一趟，我這邊連個熱水都沒有準備，確實不好意思”。“哦，對了，老李，你這傳達室你也好好收拾收拾，你看看這裏麵這麼亂，你這樣是影響廠裏形象的啊”。黝黑的皮膚上，張小賢發現這門衛師傅的臉上，明顯出現了紅色，看來顧科長的戳痛了他的心。食品廠人員的出入，平時基本上沒有的，因為在廠裏實行半封閉管理製度，大都數工人都是住在廠裏，除了周末。隻有一小分部領導幹部會在下班的時候回家，但是也是極其少的。在那個年代，工作當然是放在第一位的。離開傳達室的時候，張小賢特意看了下那隻大黃狗，隻見它正蜷縮在牆角，兩隻眼睛睜的大大的，正在履行它該有的職責。顧科長本來是想擬一個小小的關於出入廠區的通知，張貼到各大車間的，以方便工作。但是細想起來這個辦法很是不妥，因為要是這麼弄，就有些“大張旗鼓”的意思了，弄不好會使那些敵特分子產生警惕，那麼這樣一來，他們就老實許多，但是這樣的話他們就不會露出馬腳。還有他們既然能第二素菜廠搞出這樣的事情，就很有可能就會在我們的食品廠也弄出一些亂子出來。我們保衛科不隻是保安全，最終目的是讓那些敵特分子露出馬腳，好讓我們一舉殲滅。張小賢明白顧科長交待門衛師傅的事情。雖然簡單，但著實不簡單。說的通俗一點就是要讓對方放鬆警惕，好像我們一舉殲滅，這才是顧科長的是最終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