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整整四十八個小時,餘音一直守在床邊,不眠不休,眼睛瞪得跟凝固了一樣,有點嚇人,臉上滿是倦色,卻絲毫沒有睡意。
隻是,餘樂一直沒有蘇醒的征兆。
餘音特意留意著餘樂的指尖,沒有抖動,眼睫毛,也沒有顫動。
隻有吊瓶,換了一次又一次,還有儀器上邊的幾個數據,時而上升時而下降,倒是起伏不大。
輪流監管餘樂的醫生和護士,隻要一進門,就會被餘音詢問什麼時候能夠醒來,不回答吧,旁邊的保鏢各各散發著恐怖的氣息,回答吧,他們也不確定,因個體而異,總有早晚,而且,陸醫生說的四十八個小時,是關鍵的時刻,不是一定能醒來。
不得已之下,他們隻能請陸以翔出麵。
陸以翔站在病床邊,臉色陰沉,跟外邊的黑夜一樣。
“我弟弟怎麼還是不醒呢?”
餘音知道打擾到他,這個時間,想必大家都下班了,他還得留在這裏。
可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她也不想,這麼些天,陸以翔出現的時候,就說沒事,可這麼一直睡著,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你當做個無痛胃鏡嗎?半個多小時就能醒?”
如果不是在病房,如果不是病人需要安靜的環境,陸以翔絕對能吼得出聲。
“喂,你客氣……”
餘音適時地抬手攔住邱逸,眼神不像當初被陸以翔數落時那般膽怯,也不需要別人挺身而出維護。
“可你不是說四十八個小時嗎?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分鍾了。”
陸以翔略微驚訝於餘音的改變,但唯一不變的是,還是那麼頭腦簡單,理解力差!
“我說四十個八小時是最關鍵的時刻,沒說四十八個小時能醒,憑你弟弟的身體狀況,沒有那麼快,不過,最遲不會超過明天,現在你弟弟的生命體征平穩,沒有任何新的病情變化,所以你安心地再等等,既然接下你弟弟的手術,我就會負責……”
“餘小姐,快看,你弟弟是不是醒了?”賀若突兀地斜插了一句。
餘音立刻湊到床邊,果然看到餘樂的睫毛顫了顫,不覺更加目不轉睛地看著。
陸以翔再度被無視,滿是不悅,他推了推眼鏡:“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你睜開眼睛看到有人這麼看著你,你不會受到驚嚇?明知道你弟弟是心髒不好!還想讓他受到刺激嗎?”
餘音一想也對,當下退開一步。
餘樂的眼睛,像是醞釀了許久,終於睜開。
“樂樂,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胸口還痛嗎?能開口說話嗎?”餘音忍不住馬上又湊了過去,像是黏在床邊一樣,連珠帶炮地詢問,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儼然把陸以翔的話,拋到九霄雲外了,“有覺得心髒在跳嗎?”
邱逸和賀若的嘴角,不約而同地僵了僵,這是對心髒移植後的人該問的嗎?
陸以翔隻覺得太陽穴上的青筋,隱隱跳動,這話仿佛在侮辱他的醫術一樣。
“我說你最後一個問題是不是很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