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上)(1 / 1)

周三上午是兩堂英語小課,老師有事,提前兩周就下發了通知,調到下周三,連上四堂。我兼職的公司又接了新的調查任務,正好去先接受一下培訓。我出門的時候,江寧她們三個還在睡懶覺,嚴寒夜裏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想起那一幕,我不由暗笑,這丫頭也真大膽,這才大一呢吧。雖然,我在上大學之前就聽說過,大學裏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學習,而是談戀愛,但是這才開學兩個多月,她效率也忒高了點。隻是想到短命的大學戀情,我又不由杞人憂天,不曉得嚴寒的這段戀情能持續多久,像她這麼灑脫的性格,應該無所謂的吧?隻不過苦了那個跟她談戀愛的,因為以嚴寒的出眾來說,如果分手,怎麼看傷心難過的都不會是她。“唉!自古紅顏多禍水,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我一邊感慨一邊出了宿舍樓,外麵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清晨的薄霧已然散去,宿舍周邊的綠色植物被初露濯得清亮,在陽光下喜悅得笑逐顏開。我又想起了舒姝學姐昨天對我的形容,“猶如潘帕斯高原上一株安靜的植物”,我不由好奇,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姿態?我隻知道被稱為“潘帕斯雄鷹\"的阿根廷隊,那裏曾經有我最喜歡的球員卡尼吉亞,被稱為“風之子”的他是不是也會像潘帕斯高原上的風一樣,席卷高原上的每一個角落,撫遍高原上的每一株植物?我深呼吸,再次看向陽光裏歡愉搖曳的植物,突然,草叢中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我好奇地走上前去尋找,發現一枚戒指靜靜地躺在一棵大樹下。撿起來仔細打量,這是一枚鉑金戒指,戒指內圈除了Pt標誌之外,還有一個N&S字母組合,按照江寧經常給我灌輸的言情劇裏的狗血劇情,這應該是兩個人名字的首字母組合。看看戒指的尺寸及設計風格,這應該是一枚男款戒指。我環顧四周,回憶起昨晚在這課大樹下見到的場景,我不覺好笑:至於這麼激烈嗎?戒指掉了都不知道?看看時間,已經不早,我匆匆藏好戒指往公交車站跑去。去了公司才知道,這次所接的任務是入戶調查,問卷的題目五花八門,數量更是多達14頁紙!而所提供的禮品僅僅是一個巴掌大的毛絨玩具!我頭疼地揉揉眉心,這是挑戰誰的智商呢?兼職督導向我介紹了此次調查的範圍和調查受眾的條件,然後提了十幾項具體要求,又教了我幾句敲門的訣竅,無非就是什麼帶著學生證,不穿奇裝異服,說話略帶生澀之類的,然後給了我一摞問卷和一大包毛絨玩具就放我回去了。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估計食堂也沒剩下什麼了,我大包小包衝進了聚緣,要了一份青椒肉絲蓋澆飯,等胖老板忙乎的功夫,我給寧語發了一條短信:“有新任務,入戶調查,靜言已接。”幾乎是立刻,寧語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接通後電話裏沉默了一下,然後響起寧語幹淨的聲音:“有點危險。”“嗯,我知道。”“我陪你去吧?”“不用。”“那……每次回來給我個電話。”“好……”下午馬哲大課,我匆匆吃完飯奔回宿舍的時候,江寧她們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了,見我回來,江寧沒好氣地問:“就知道賺錢,鑽錢眼裏去了嗎?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這都練了一中午嗓子了。”我賠笑問道:“練嗓子幹嘛啊?”冷韻掩嘴而笑:“她打算幫你喊到呢!”我收拾好問卷和毛絨玩具,雷厲風行跟她們出了門。馬哲老師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實際上四十多歲,但是據說心理年齡能有五十多歲的瘦小男人,清臒的臉,麵白無須,跟每所大學裏學究型的老師一樣,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無血色的嘴唇,說起話來也淡入白水。一般而言,在大學裏,馬哲是最讓所有學生頭疼地一門課,如果再沒有個激情飛揚的憤世嫉俗的老師,那基本這堂課就是“睡課”,我們這兩堂馬哲大課正好安排在下午第一、二節課,更是成為所有夜生活豐富的學生們補眠的最好場所。聽大二的學長學姐們說,這個老師真名就叫馬哲,同時還擔任大二大三的毛思鄧論,馬老師性情溫和,知識淵博,就是性格比較淡漠,說話聲調不帶任何情緒起伏、抑揚頓挫,再加上所授內容過於枯燥,所以聽他的課很難有幾個保持清醒的。但是他同時又是一個及其富有愛心和同情心的老師,每次考試前必劃範圍,每次劃範圍必言簡意賅,而其所劃範圍命中率更是高達100%,故而,他又被譽為所有老師中最有誠信的一位。我支著頭饒有興味地看著馬老師,江寧已經在我一側酣然入夢。另一側的冷韻,及其自然地把一本《麥田的守望者》放到馬哲課本下,埋頭苦讀。反倒是嚴寒,往常早該趴下的她,現在撐著頭皺著眉發呆,隱隱有些焦慮。我暗暗一笑,不焦慮才怪呢,那可是鉑金的呢,且不論克數,就那細致的做工,絕對身價不凡,誰丟了能不心疼呢?更何況是我們這群窮學生。我把手伸進書包,摸了摸那枚透著涼意的戒指,有意早點還她讓她安心,可是看了看我們倆中間清醒無比的冷韻,不知道她是否願意公開戀情,想了想還是收回了手,等晚上再找機會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