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下)(1 / 1)

上課時接到了兩條短信,一條來自餘渺學長,通知我下周六文學社將和播音社聯誼爬紫金山,七點半學校門口集合,自備零食和水。還有一條是兼職公司發來的,說由於任務時間期限較短,請領到問卷和禮品的兼職盡快開始入戶調查。我偷偷摸摸把手機放到桌子下,分別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又給寧語發了一條信息:“今晚行動。”很快,寧語回了一條:“多多保重。”我將手機放好,看了一下身邊的三位,江寧睡得正香,冷韻看書看得也正入神,嚴寒估計是因為昨晚睡得太晚,現在終於支撐不住,已經趴下了。我微笑著將視線轉向講台,開始專心聽講,我發現,當馬哲老師不講馬哲的時候,就會充分顯示出其學富五車、博觀古今的知識儲備量,特別是哲學和宗教方麵,他涉獵頗多,授課過程中無意中透露出來的一星半點的內容讓我對這兩方麵知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特別是尼采,每次談及他的時候,那向來平淡無起伏的聲音總會讓我覺察到那麼一絲絲興奮,我想,他一定是尼采的忠實粉絲。兩堂大課很快過去,馬哲老師絲毫沒有在意趴下去的一大半學生,用平淡的語氣說了聲下課之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我想他一定非常了解,不會有學生需要上前找他探討什麼問題的。下兩堂課是傳媒心理學,對於山東應試教育下培養出來的考生而言,任何課程都沒有好壞之分,但是對於我個人而言,這個什麼心理學真的是讓我提不起興趣的一門課,想到下課後就要進行的入戶調查,我更加百無聊賴地跟著睡眼惺忪的江寧她們換教室。半路上,嚴寒提出要先去衛生間,我偷偷瞄了瞄江寧和冷韻,她們倆都沒有去的意思,忙從包裏掏出紙巾和那枚戒指,牢牢攥在手裏,然後把包交給江寧,衝嚴寒叫到:“哎,等等我,我也去。”進了衛生間,我從紙巾包裏拿出一張麵紙,將戒指牢牢包住,然後叫住往格子間鑽的嚴寒,“等等,給你張紙。”嚴寒頭也不回地衝我晃了晃她手裏的“清風”,我笑道:“別啊,用我這個,我這個貴。”嚴寒狐疑地回過頭來,打量了我兩眼,“你幹嘛呢?神神叨叨的,你那紙巾不也是清風的嗎?還是什麼茶香的?惡俗!”然後看我的眼神就帶上了鄙夷。我尷尬地咳嗽兩聲:“咳咳,這價值不在其外啊,我的東西向來敗絮……呃,不是,金玉其中的,來來來,試試,這可是一千多塊錢一張的!”嚴寒嗤笑:“怎麼,你的紙金子做的啊?”然後接過我手裏的紙巾,感覺到其中有東西,忙打開,在看到那枚戒指的一刹那,她眼中先是閃過驚喜,然後又有絲慌亂,隻見她一把扣住戒指,然後抬頭盯著我:“你……在哪兒找到的?”我好笑地說:“以後做見不得人的事,能不能找個見不得人的地方?還能是在哪兒找到的?當然是在某人昨晚激情浪漫的地方撿到的唄!”本以為嚴寒應該送了一口氣,誰知道她表情怪異地看了看我,然後帶著一絲緊張,一絲尷尬,還有一絲我說不清道不明的其他的意味又問我:“你……都看到了?”我莫名其妙:“昂,是啊,要不然我怎麼知道是你的啊!不對,準確的說,這是枚男戒,不應該還給你的。”然後我衝她眨眨眼:“來,從實交代,那男生姓甚名誰,我好親自物歸原主。”嚴寒認真地看了看我,一點跟我玩笑或者此時應該表現出來的羞澀都沒有,再次發問:“你……不認識他?”我愣了一下:“天黑,他當時背對著我,我沒看到他是誰啊,怎麼,我認識的人嗎?”嚴寒的丹鳳眼眨也不眨地看著我:“真的?”我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這情況明顯透著詭異啊!我又想起當時封疆的突然駐足,心裏泛起一絲疑惑和不安,像漣漪一般一圈圈蔓延開來,我隱約感覺到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而不自知,於是疑惑地看著嚴寒。嚴寒認識到我真的沒有看到那個男生的真身後,灑脫一笑:“沒什麼,我就是覺得現在不是時候公布,不過既然被你看到了,那姐姐我就提前曝光吧,這周末請你們去酒吧玩,順便介紹你們認識一下。”我鬆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為我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了,看你剛剛那表情,我還真以為你能在衛生間把我滅口了呢!”嚴寒做若有所思狀沉吟了一下說:“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我怎麼沒想到呢,既然你提醒了我,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衛生間也不去了,張牙舞爪衝我抓了過來。我們嬉笑著回到教室,心理學老師已經到了,是個副教授,據說德藝雙馨,但是這並不影響我不喜歡他的課。我拿筆在本子上劃拉著,不時想起剛才嚴寒的怪異,又默念著晚上的入戶調查敲門時的說辭,又想起了周末要交的文學社的稿子,一時間腦子亂成一鍋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