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上)(1 / 1)

其實說實話,一直以來我都不喜歡吉他的聲音,金屬質感過於強烈,純粹到讓我有種吃到鐵鏽的感覺,牙齒都禁不住顫抖。可是在這樣一個煦暖的午後,陽光穿透倉庫裏四散飛舞的塵土,準確地撲入這個幹淨到近乎透明的男孩子的懷裏,他微微垂著頭,半閉著眼睛,長卷的睫毛安靜地遮掩著半顆黑葡萄般溫潤的眸子,平展舒緩的唇角,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單純與閑適,修長白皙的手指撥動著琴弦,原本金屬質感十足的音色竟然透出一縷淡淡的清冷和孤獨,卻又一時間讓我產生了一種“歲月靜好”的安逸。“卡”的一聲,電熱水壺開關歸位的聲音就如同導演喊出了CUT,風驍抬起了頭,看到我似乎有些意外,靦腆地衝我點了點頭,Harpy白了他一眼道:“要說姐姐好,真是的,這麼羞澀還玩什麼搖滾啊?”風驍馬上臉紅了,訥訥地問了我一句:“姐……姐姐好……”我差點笑出來,推了Harpy一把:“才多大的孩子你就欺負上癮了?”Harpy撇撇嘴道:“都17了,還小啊!我這麼大的時候都自己出來討生活了……”我趁機問道:“那你出來幾年了?”她張口欲答,突然發現不對勁,然後一眯眼:“好啊你,靜言,想不到這麼狡猾,竟然還想套出我的年齡,我就不告訴你!”我挫敗地坐到一張椅子上,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起來,那是我的椅子。”我火燒屁股似的蹦起來,轉身一看,是冰山男柴森,我非常遺憾的發現,酷男類型的都不怎麼喜歡我,封疆在今天上午的爬山活動中已經表現得非常明顯了,而現在,柴森這枚冷酷到家顏值爆表的大帥哥對我也是一副不待見的樣子。盡管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他,但還是明智地選擇遠離。中午的時候,胖老板的手藝理所當然地成功征服了Harpy的胃,她本就沒什麼吃相,這次更是風卷殘雲,相反我則是被上午爬山出現的意外事件影響了胃口,吃了半盒飯就再也咽不下去了。Harpy吃完自己的一盒又絲毫不介意地拿起我剩下的半盒倒進了肚子,我勉強又吃了幾口菜沒想到吃鹹了,此時口幹舌燥、唇齒生煙,於是就來到那張破爛桌子旁,拿了一個一次性紙杯,一邊給自己倒水喝,一邊觀察著柴森手腳麻利地打開琴盒,取出BASS,坐到高腳凳上,支著長腿,悠閑地撥起弦來。BASS低沉厚實的音色如同水銀般在倉庫裏流淌開來,而風驍手下的吉他的聲音漸大,偶爾迸發出尖銳的蛙音,在效果器的作用下逐漸變得激昂的小段的solo混雜著完全不成音調的BASS音,嘈雜而吵鬧,不一會兒我就開始頭疼起來。倉庫的門又被打開了,走進來一男一女,男的是Nero,在秋日豔陽下,他一頭金發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湛藍得如同藍寶石般透明純淨的眼珠流光溢彩,陽光下,他白皙的皮膚上淡淡的絨毛都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唇角依舊上彎45度,維持著一個花花公子的曖昧微笑,仍舊穿著寬大的白色襯衣,一條黑色的緊身牛仔褲,膝蓋處兩個破洞露出蒼白的皮膚。讓我吃驚的是,女的竟然是江寧!上午回到宿舍沒有見到她人,我以為她又去找她男朋友了,沒想到她竟然跟Nero在一起!看到她跟他態度親昵,肩並肩走進來,我隱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果然,江寧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麵部表情僵硬地衝我笑了笑,說道:“啊,靜言,你也來了!”她瞥了眼跟風驍和柴森打招呼的Nero,解釋什麼似的對我說:“我就是好奇,一個搖滾樂隊是怎麼練習的,所以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