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依舊是我自己一個人,心情莫名焦躁。我無法肯定這件事嚴寒是否知道,回想起她從一開始就對舒姝學姐存在的莫名其妙的敵意,我不由懷疑她在其中充當了某種不光彩的角色。可是又忍不住心存僥幸:如果她也是被騙了呢?如果她身不由己呢?可是又想起我把戒指還給她時她刹那變色的臉……也許封疆說得對,我可能真的應該在這件事上保持沉默,無論嚴寒和舒姝學姐了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在感情的世界裏,機緣和因果又豈是別人能夠左右得了的?電腦桌上還攢著一大摞的問卷,衣櫥裏還剩下一大堆的禮品,但是今天,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再擺出一副笑臉來迎接陌生人的冷臉,看著冷冷清清的宿舍,突然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寂寞,拿起手機想打給寧語,按下通話鍵的前一秒又猶豫了,寧語跟我一樣的安寧靜默,他是一個好的聆聽者,而我卻並不想在今天談論任何有關嚴寒、舒姝和南之三個人的事情,我現在需要的是熱鬧和瘋狂,是放棄,是遺忘。最終,我撥通了Harpy的電話號碼。其實我跟她私下一直沒有什麼聯係,但是每次見麵的時候又特別投緣,畢竟用她的話說,我們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走著兩條不同的軌跡。電話接通的時候顯然她才剛剛起床,聲音帶著一份慵懶的沙啞,聽說我打算跟她一起過周末,她嗬嗬一樂:“喲,什麼情況?你不用去賺錢了?”我訥訥說道:“你別拿我開玩笑,我今天想讓自己身邊熱鬧一點,不想考慮某些事。”Harpy聞言什麼也沒問,非常豪爽地道:“行啊!想熱鬧找我就對了!我們今天晚上有演出,下午要湊在一起彩排,你要不就跟我一起吧!”知道Harpy沒有吃飯,我去聚緣小飯館要了一個魚香茄子,一個青椒肉絲,又要了兩份米飯,打包帶去了她家。她家裏依舊猶如台風過境,一片淩亂,我甚至在沙發上看到一條性感的蕾絲內褲,上麵扔著一條卷成一團的黑絲襪!Harpy見我無處下腳的窘迫,毫不在意地長腿一伸,把客廳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踢到一旁,又不知道從哪兒拿了個筐,走到茶幾旁將上麵的化妝品等零碎物體一股腦兒劃拉到了筐裏,然後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從一邊的泡麵碗裏拿出一雙長了青黑色黴菌的筷子,到水龍頭底下洗了洗,遞給我:“喏,給你用,我這兒就一雙筷子。”我忙擺擺手,指指飯盒底下:“不用不用,我帶一次性筷子了……”她鄙夷地瞅我一眼,順手把拿長過毛的筷子含進了嘴裏,含含糊糊地說道:“還用一次性筷子,真不懂得環保……”吃完飯後,我們轉了好幾趟車,去了江北的一個倉庫,院子外麵堆著一堆一堆的小山高的煤堆。Harpy邊走邊告訴我說,搖滾樂容易擾民,在鬧市區租一個隔音的樂室費用太高,他們太窮,租不起,所以隻能跑到這裏租人家個倉庫,一個月才四百塊錢,電費還不用付。我點點頭,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院子走進了倉庫,隻見裏麵亂七八糟堆了不少東西,中間的一塊場地上擺放著架子鼓,音箱,琴盒,還有譜架等,地上各種電線縱橫交錯,期間竟然還有不少的煙頭、啤酒瓶、雞骨頭、薯片渣、快餐盒、泡麵碗,角落的一張破舊桌子上一個電熱水壺正在“嘶嘶”作響,一個穿著藍白格子襯衣的幹淨得如同天使的男生正抱著一把原木吉他輕輕彈撥著X-JAPAN的《endlessr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