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的名字定下來之後,那五個人陷入莫名興奮當中,Nero的電吉他的蛙音前所未有得嘈雜,而Harpy的高音竟然也帶著絲絲的顫抖。一下午的練習結束後,在Harpy的建議下,我們一行人去了湖南路的傣妹。不知道為什麼,Harpy的味蕾跟我的是雙胞胎,都愛極了燒烤和火鍋,南京的燒烤沒什麼值得稱讚的,反倒是火鍋相當有味道,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傣妹,濃濃的中藥味,吃完回宿舍從頭到腳洗兩遍都洗不掉,但是總是能讓人欲罷不能。此時,我們圍坐在一起,Nero和Elvis的筷子使用得跟他們的漢語一樣流利,正吃得大汗淋漓,濃香的紅油湯下被我們塞滿了各種食材,很多蔬菜甚至不等燙熟就匆匆進了我們的肚子。經過一下午的眉來眼去,江寧也索性不再有所顧忌,一反以往的狼吞虎咽,細心地把羊肉和貢丸之類的不斷往Nero碗裏夾。我看得不是滋味,又想起了今天上午的所見所聞,下午好容易緩和的情緒又低落了下來。原來,在愛情當中,無所謂堅持,無所謂底線,原來,所謂的永恒,祭奠的是相愛的時光,而非相愛的感覺。吃完飯,Harpy回家化妝換衣服,我想到她很可能從地板上某一堆衣服中挑挑撿撿出哪一件隨便往身上一套,渾身就跟生了跳蚤一般的奇癢無比,所以,盡管她一再撒嬌讓我陪她一起回去換,我為了避免自己跳腳到暴走,還是堅定地拒絕了。Harpy悻悻而去,剩下我們幾個百無聊賴地坐在旁邊的肯德基裏消食,五官無可挑剔帶點混血的柴森塞著耳機聽音樂,稚氣未脫被Harpy稱為“小正太”的風驍則埋頭——寫作業。俊美到猶如雕塑的Nero正繼續揚著45度的微笑在和江寧熱切地低語,江寧笑得豔光四射,想到她那個青梅竹馬的男友,我心裏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Elvis端了杯奶茶放到我麵前,見我目光不善地看著江寧和Nero,他有些尷尬地笑笑:“靜言,”然後又猶豫了一下,接著問我:“你知道Harpy是什麼意思嗎?”我一愣,他見我沒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解釋道:“我是說,你是大學生,那你知不知道Harpy這個單詞的意思?”我怔了一會,在大腦中搜索這個單詞無果:“這不是你們外國人的名字嗎?就像你叫Elvis,”我又一指前方:“他叫Nero一樣啊……”Elvis搖搖頭,很鄭重地說:“Harpy是希臘神話中鷹身女妖,是冥王哈迪斯的傳令者,生性貪婪。”我愕然,不知道Elvis對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詫異地望著他。他接著說:“那你還記得Corpse嗎?”那個美得天怨人怒的男人?我點點頭,“那你知道Corpse是什麼意思嗎?”我搖搖頭,“是死屍,僵屍的意思。”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兩個名字還真是……個性……可是Elvis,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撓撓頭,欲言又止,見我好奇地盯著他,他滿臉尷尬:“這段時間我們演出,他每晚都會來古堡,我知道他是在等你,可是……”他為難地瞥我一眼,“你可能能夠感覺到,Harpy對他……很有好感……”我想到Corpse那雙深水潭般墨黑的眸子,想到他這一個周天天在古堡等我,突然心中升騰起一股煩躁,忍不住爬了爬頭發:“所以呢?Elvis,你到底想說什麼?”Elvis怯怯地看著我:“靜言,我知道我說這些話可能有些逾矩,你不要介意。我覺得,那個Corpse跟你不是一個類型的,他身上有種我說不出是什麼的氣質,說不上是好或者不好,但是至少跟你不一樣,我能看出來他被你吸引,可是他對你來說太……危險,你應該離他越遠越好。”說到後來他的語氣頗顯急切:“當然,我也提醒過Harpy,可是她完全無所謂,她說她隻想要要一段愛情,不在意後果是什麼,而且她說她能感覺到,他們是一樣的人,所以我想,靜言,你今晚要不還是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古堡了……”我目瞪口呆,看著Elvis黝黑中肯的麵孔,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問道:“你怎麼看出來Harpy對他有興趣呢?”Elvis攤開手:“Harpy每次去古堡唱完都會跑去找他,有一次甚至在台上向他表白……”我瞠目結舌,Harpy也真是大膽,這種事也做得出來……Elvis似乎又想起了當晚的事情,撫了撫額頭,無奈地說:“可是Corpse對她完全不感冒,在她表白的時候,整個酒吧都沸騰了,隻有他,低著頭喝酒,連頭都沒抬一下……”Elvis轉頭看了看Nero和江寧,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靜言,說實話,我很清楚,Corpse對你們小女生的吸引力絕對致命,就如同Nero一樣,他們倆就是兩個強力磁場,英俊、神秘,吸引一切雌性動物,可是與神秘相伴的就是危險,我是真的不想你再跟他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