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汪靈符合了所有條件,但是顯然她有充分的準備,隻咬死了一句話:“不是我偷的,你們有證據嗎?”民警調出了她出現在ATM機周邊肯德基的監控錄像,衣服雖然在衛生間換掉了,但是鞋子沒有換。汪靈臉色慘白,還是那句話:“我這雙鞋子是阿迪今年的新款,整個南京不知道多少人穿這款鞋,你們有證據證明監控裏的人就是我嗎?”辦案民警大怒,說你這個小姑娘還真是死鴨子嘴硬,學了幾天法律,是個大學生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來來來,你給我解釋解釋,從門口的監控看根本沒有你進入肯德基的記錄,隻有你出去的記錄,那我倒要問問你你是怎麼進去的?還是說你會隱身?汪靈不再說話,低垂下了頭,過了一會兒抬起頭繼續堅持:“這都是你們的猜錯,你們沒有直接證據……”甘露在審訊室外麵聽得火冒三丈,如果不是輔導員拉著她就要衝進去給汪靈個耳光。又想到自己曾經那麼信任她,每次取錢的時候也從不刻意避著她,現在所有證據都表明銀行卡就是她偷的,而且數額巨大,已經夠上刑事立案的程度了,她還在矢口狡辯!禁不住淚流滿麵,哭著跑回了學校……聽完袁媛的敘述,我們三個人不由目瞪口呆,這心理素質,絕對堪比地下黨啊!平日裏對誰都斯斯文文、和和氣氣的女生,沒想到有著如此強大的“抗壓功能”!熄燈後江寧恨鐵不成鋼地感慨了幾句:“人不可貌相”後,宿舍便安靜了下來。女人心,海底針,豈止男人琢磨不透,女人對自己所謂的閨蜜又了解多少呢?我又想到了江寧……甘露,今晚恐怕難以入眠了……直到第二天下午,嚴寒依舊沒有反饋回來任何消息,短信無人回複,電話依舊關機。回宿舍的路上,江寧訥訥地問我和冷韻:“你說我們要不要報警啊?”冷韻思索了一下,猶豫著說:“要報警,也輪不到我們吧?”江寧反駁:“她如果沒回家就失蹤了,她家人都不知道怎麼辦?”我跟冷韻就不說話了。從這些日子來看,嚴寒的交友麵比較廣,又是南京本地人,江寧說的這種情況確實有可能發生……可是,如果是我們想多了怎麼辦?我說道:“南京治安不差的,要不我們明天問問輔導員,看看能不能從她那裏拿到嚴寒家裏的電話,先跟她家人取得聯係,問問情況再說吧,如果……”沒等我說完,女生宿舍樓下宿管阿姨房裏衝出來一個人,兔子似的連蹦帶跳躥到了我們跟前,是袁媛。她擠眉弄眼地衝我們壓低了聲音說道:“汪靈回來了!”江寧大感興趣,忙上前拉著她問:“怎麼放出來了?不是說就是她偷的嗎?”袁媛撇撇嘴:“誰說不是呢!唉!說是沒有直接證據,無法定罪,所以隻能放回來了……”江寧急切地打斷她的話:“那這事兒就這樣完了?甘露的錢就白丟了?所有人都知道就是汪靈偷的,就拿她沒有辦法了?”袁媛攤攤手:“要不能怎麼辦呢?”冷韻插嘴問道:“汪靈現在回宿舍了,甘露在哪兒呢?”袁媛表情一滯,誇張地打了個哆嗦,“還能在哪兒,在宿舍唄。”冷韻皺皺眉,江寧興奮地追問:“怎麼樣?沒打起來嗎?”袁媛搖搖頭:“冷戰呢,兩個人互不理睬,反正也是撕破臉皮了,汪靈索性也不裝了,回到宿舍後跟沒事人一樣洗漱了一下躺床上就睡了,把甘露氣得坐在床上掉眼淚呢。我跟竺宛在宿舍實在是呆不住了,就借口出來了。”竺宛是她們宿舍另外一個女生。江寧抱怨:“哎呀,你們怎麼能出來啊!越是這個時候,你們越要看著她倆啊!要是倆人打起來怎麼辦?”袁媛嘟囔著:“打就打唄,汪靈本來就欠揍!”腳下卻不敢遲疑,往宿舍跑去。江寧歎口氣:“你說這以後還要在一個宿舍一起住三年,發生了這種事可怎麼相處下去啊?!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袁媛和竺宛夾在當中也不好做……”冷韻突然想起了什麼,很難得地板起臉對江寧說:“對了,跟你老鄉說一聲,現在汪靈回來了,不管大家怎麼想的,但是公安局都沒有證據證明銀行卡是她偷的,我們更不能到處說,否則被告一個誹謗罪可就得不償失了!”我知道,冷韻其實是在借著提醒袁媛順帶警告江寧,讓她別大嘴巴,四處宣傳散播。但是看看江寧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連宿舍都不回了,直接去了袁媛的宿舍,想來她根本就沒明白冷韻的好意,冷韻也隻能歎了口氣,和我一起開了宿舍門回到了宿舍。江寧一直也沒有回來,天氣愈發寒冷,也虧她有那個活力四處亂竄。晚上早早洗漱好抱著暖水袋爬上床,繼續啃尼采晦澀瘋狂激進的思想,冷韻則捧著一本《素年錦時》看得沉靜而安穩。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我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索性放下書,跟冷韻搭話:“你說這個時候,江寧還這樣長袖善舞,合適嗎?”冷韻顯然也沒什麼心情看書了,她歎口氣:“我都說得那麼直白了,她不當回事,我能怎麼辦?別人遇到這種事情都唯恐避之不及,怕惹上一身騷,她倒好,唯恐天下不亂……”然後低聲嘀咕了一句:“怎麼跟個農村大媽似的,就喜歡走門串戶傳嘴舌……”我也對江寧深入骨髓的八卦精神比較無語,一時無話。沉默了一會兒,冷韻猶豫著開口:“……靜言,你……跟寧語……還好吧?”我心裏“咯噔”一下,表麵上卻裝作無所謂的表情:“挺好的吧?反正他也沒表示什麼,我也沒表示什麼,我們還是處於讓人糾結的曖昧期。”“讓人糾結的曖昧期”一說是嚴寒給我們的定義。冷韻點點頭:“那就好,我還是覺得寧語挺好的。”她的話裏有話讓我內心一陣翻騰,立刻想到了Corpse,是江寧在她麵前說了什麼嗎?還是說我周日與Corpse出去被冷韻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