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嚴寒依舊沒有音訊,中午下課後我們就找到了輔導員,盡管最近出了失竊事件,但是一向淡泊安然的她看起來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依舊風輕雲淡。聽江寧嘰嘰喳喳說了一大通我們的擔心之後她輕輕點點頭:“嚴寒已經跟我請過假了,說是打球的時候受傷了,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見到我們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她若有所思:“看起來你們的感情不錯啊……”我剛想說什麼,一向比我還不喜歡多言的冷韻急忙開口:“是啊,她從周五晚上就聯係不上了,我們都快急死了,電話、短信不知道發了多少,聽您說她沒事那我們就放心了。對了,老師,她住院了還是在家休養啊?我們可以去看看嗎?”輔導員看了一眼冷韻,淡淡一笑:“不用著急,她說是皮外傷,不打緊,明後天應該就可以來上課了。你們的學習也要抓緊,特別是靜言和江寧,都在外麵有兼職,體驗生活是好,但是不可以因小失大,耽誤了學習,還有一個月就期末考了,有些內容該開始係統地複習了。”我們三個連連點頭答應。出了辦公室,江寧不由抱怨:“真是的,打球受傷也不知道說一聲,竟然連手機都關機,害得我們擔心了那麼久!”我半真半假地打趣她:“你擔心她?這些日子你光顧得去打探失竊案了,我怎麼看不出你擔心她了?”江寧一時語塞,我心裏偷偷湧出一種小小的報複了她一下的快感……江寧在我這裏吃了癟,又轉過頭抱怨冷韻:“你幹嘛在輔導員麵前表現得我們關係那麼好?她現在被甘露和汪靈的事兒弄得草木皆兵,最怕宿舍裏哪幾個人關係好,再出這種事兒,你這個時候在她麵前跟我們哥兒倆好,這不自己找關注,往槍口上撞嗎?”我也覺得奇怪,平時處事涼薄淡漠的冷韻今天表現得確實有點反常,但是她聽到江寧的話微蹙起了眉頭,抿緊了嘴唇,卻不再說話。汪靈和甘露上午就恢複了日常上課,隻不過再也不是以往的形影不離,袁媛和竺宛小心翼翼的陪在甘露的身邊,汪靈孤身一人,形單影隻,卻依舊把腰背挺得筆直,漠視著周遭人的各色的眼光,沉默中竟然透出一股堅韌的剛強……袁媛就忍不住中午跑到我們宿舍開罵:“真是不要臉到家了,拿了甘露兩萬多塊錢,那可是兩萬多啊!我家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三萬,她倒好,死不承認還跟沒事人一樣!”江寧跟著點頭:“就是,就是,還裝作一副道貌岸然、無辜純情的模樣,還真以為大家不知道就是她偷的錢嗎?”冷韻聽了什麼都沒說,轉身出了宿舍。江寧看了看我,又看向袁媛,仰著頭撇了撇嘴。然後兩個人就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起來。我沒有心情聽她們倆的八卦,拿起手機靠在床上給寧語發信息。把今天的事情絮絮叨叨跟他說了一通之後,心裏總覺得有那裏不對,卻一時抓不住頭緒,不由有些煩躁。等寧語回複短信的間隙,我仰麵躺在床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不知怎麼想到了Corpse,我們從周六分手後就一直沒聯係,盡管我存下了他的號碼,也無數次翻看他周五發給我的那短短十幾個字的短息,但是依舊沒有勇氣主動給他發信息,也許在我心裏,他就是那個完全不同於寧語的存在,遙遠而不可觸及,卻讓人無法控製地想走近,再走近……寧語的短信很快發了過來:“靜言,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宿舍可能要有人員變動了,冷韻估計也是因為猜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故意在你們輔導員麵前表現出你們宿舍成員之間有多親密的。但是我想她這種方式可能不會奏效,你們四個中的某一個人很有可能會被換出去,你有個思想準備吧。”我大吃一驚,坐了起來,把在下麵說話的江寧和袁媛嚇了一跳,問我:“怎麼了?”我忙牽強笑了笑:“沒什麼,剛剛一個朋友發信息告訴我說她談戀愛了,把我驚喜的。”江寧狐疑地看了看我,點點頭,繼續跟袁媛聊天。我忙給寧語回複:“你不要跟福爾摩斯似的總是把結論摘出來說,你怎麼知道我們宿舍要換人的?明明一點征兆都沒有啊!”寧語回複道:“首先,你們隔壁宿舍那兩個人勢必要拆開了,畢竟出了這樣的事,學校方麵不可能再讓她們倆住在一起,以免將來發生更嚴重的事件;其次,要搬出去,自然搬那個惹事的,所以你說的那個叫汪靈的女生肯定要搬出去;再次,盡管沒有證據,但是你們所有人都知道錢是她偷的,而且周邊的幾個宿舍的女生在案發伊始都被當做嫌疑人盤問過,對她多多少少都存在敵意,自然不會願意讓她空降進來;那麼也隻剩下你們宿舍了,盡管你們也一定不願意接受她,但是相對比而言,你們宿舍沒有被盤問過,對她的敵意不深,而且你們宿舍兩個本地人,另一個叫江寧的女生也在外打工,平時在宿舍的時間不多,跟她接觸的時間不多,矛盾也就不容易被激化,再者本地學生不會在宿舍存放太多財物,而江寧,據你所說是個農村姑娘,經濟條件不是太好,就算將來汪靈又有什麼打算,相對來說也沒有發生數額如這次般巨大的盜竊案的條件。綜上所述,我覺得——你可能要被換出去了。”我沒有時間理會寧語完美的推理,隻覺得腦子裏亂哄哄的,想起輔導員若有所思的目光,冷韻抿緊的嘴唇,微蹙的眉頭,越發覺得自己太後知後覺,冷韻顯然早已發現輔導員的打算,並且做了極力的挽回,但是最終能否阻止換宿舍這件事……我又看了一遍寧語的短信,歎了口氣——恐怕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