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滾看出蹋頓的不耐煩,皺了下眉頭,沒有說什麼,一拱手便出了蹋頓的主岩洞。陳宮在一旁卻看出了些不對,跟出來喚住多滾道:“多滾統領且慢,這條小路我們還是要去派人尋找的,大王心煩不是為了你的問話,不要往心裏去。他心憂的是索倫的軍隊,漁陽的一萬五千烏桓弟兄已經快斷糧了,大王在考慮是否讓他們向西突圍,進入蔓爾岩地區。”
多滾不由一愣,他當然知道索倫的實力,索倫位居蹋頓麾下的五大勇士之首,功夫較之死去的達利還高一籌,他的部族勢力在整個烏桓也是數一數二的,漁陽和右北平兩郡糧少,大撤退時他們搶出來的糧食也隻夠堅持兩個月,若是索倫的部隊被活活餓死,對烏桓軍的確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陳先生。”多滾想了想道,“我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任由軍心被這兩條莫須有的小道亂下去!這不是烏桓好兒郎的風格!”陳宮一笑,道:“多滾統領想打仗的心情我知道,現在告訴你也無妨,這幾日我們便會伺機出動,蹋頓大王將親自出手,搶奪大唐的糧道,以重振軍心。”
聽聞此話,多滾的眼中浮現出火一般的戰意,道:“陳先生,我的手下還有一萬五千兒郎,到時候任憑差遣,在所不辭!不過我以為在蔓楚岩一定要留守兵馬,隨時準備支援,多滾雖願出戰,但也心知守衛責任之重,特此請命留守。”陳宮詫異的看了多滾一眼,輕輕點頭離去。
兩日後,烏桓軍蹋頓、倫巴帶兵一萬騎兵一萬步兵,悄悄地奔出了燕山蔓楚眼一帶,繞到了上穀郡的南側,大唐的運往幽州的軍糧多從此處經過,自從蹋頓搶了幽州庫存的所有錢糧後,這裏經過的運糧隊伍更是番了一番。
運糧隊的押糧軍官乃由最近軍方的紅人校尉閻柔親自擔任,六月初從後方補上來的一萬新兵,倒有四千補入了他的麾下,非但將他的部下全額補滿,還多出了一千人,在曆來爭搶兵源的軍方內部各係統,也是不多見的。原因無它,無論是前線的統帥部,還是後方的唐王,都對保護運糧一事看得格外的重要。
在一個月間,他已經自冀幽兩州來回奔跑了兩趟,並未出任何問題,如今這第三趟,生性謹慎的他依然是小心翼翼。
“大人,前方三裏處的龍塘峽外樹木不整,石塊也很不自然,似乎剛由大隊兵馬經過不久,咱們是不是要繞道?”哨探飛也似的來報。
閻柔浮起一絲冷笑,道:“無妨,若是繞道,便要耽擱十天的路程,這是軍糧!耽誤不起時間的!”
“大人……”哨探還想說什麼,但被閻柔一眼瞪了回去,隻得翻身繼續查探,嘴裏嘀咕著:“奇怪,以前大人不是這樣的……”
數裏長的運糧隊不多時便緩緩在走入了龍塘峽的範圍,這是一條幽長又彎彎曲曲的峽穀,然而由於這條峽穀太長,近入峽穀後空間也是很大,反而不是什麼曆來的兵家設伏之地。
然而就在運糧隊剛剛進入了龍塘峽不多時,便聽得一陣鑼鼓大振,緊接著地麵也在隱隱顫動,不知有多少烏桓部隊從峽穀的前後冒了出來,守糧的部隊都是沒有經曆過戰爭的新兵,俱是嚇得臉色慘白,握住兵器的手也在微微抖了起來。
跟在閻柔身邊的人都是閻柔帶兵當初在戰場上廝殺時幸存下來的老兵,心理素質遠強於那些新兵蛋子,此時都將目光看向了閻柔,但見閻柔麵色如常,隻是鎮定的看著眼前的烏桓軍漸漸逼近,這些人的心也就放下一些,出聲問道:“閻大人,我們該怎麼辦?眼前這敵人得有一萬人,聽聲音後麵也有了動靜,不知有多少人呢!”
閻柔抬手止住了那人說話,縱馬上前迎向了為首的蹋頓,平淡的道:“蹋頓大王,想不到我們竟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重逢。”
“嘿嘿,這不是小柔子嗎?”蹋頓眼見這三十萬石的糧草又將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心情大好,竟然露出了笑容,“上次圍殲郝昭的時候其實就見過了,不是嗎?”
閻柔輕輕頷首,又抱拳道:“當初還多謝大王饒了小柔子一命,若是大王想殺我,就是十個小柔子也死了。既然大人顧念舊情,還請大王放我這四千兵士一條生路。”
未等蹋頓回答,烏桓軍中已經有人叫出來,“哼!別放你娘的狗臭屁了!放你們一條生路?那我們辛辛苦苦殺過來幹什麼?”緊接著跟在蹋頓身邊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弄得閻柔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住嘴!”蹋頓回首一聲怒喝,那群人立刻變得鴉雀無聲,蹋頓盯著身後的士兵道:“你們知道什麼?!小柔子當年也是老單於的義子,與你們幾部的統領萬夫長也是極為相熟的,當初若非他的幾次冒死通風報信,如今咱們烏桓一族是否存在還是未知之數!論起來他也算咱們烏桓一族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