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默聽是我的聲音,慌忙抬起頭來:“原來是主公來了,有失遠迎!”
我揮揮手道:“老規矩,人前稱殿下,省得讓有心人誤會。現在這兒誰也不知道的,還是稱表字就行了。”陶默笑笑道:“那老夫就放肆了,孔明隻怕有一個月都沒來了吧,稀客稀客。方才再把這上半年的帳核對一下,一時太過聚精會神了,竟沒聽到動靜,直到孔明你出聲才發覺你來了。”
“上半年的收益如何?”我瞥了眼陶默方才聚精會神查閱的東西,具是整整齊齊的蠅頭小楷。
“入了帳的銀子是八千萬錢,刨去人工、折舊、交稅、損耗等雜七雜八的支出,上半年總共掙了三千三百五十六萬三千七百錢,孔明你的三成利錢總共是一千零六萬九千一百一十錢,若是你有急用,老父的家當還能再借給你一兩千萬的。”對於賬本,陶默是倒背如流。
“有這麼多?看樣子天寶樓的生意分號在全國是都展開了呀!”我有些吃驚,在大唐,即使有我的全力幹涉,仍是嚴重的重農輕商,商業稅籌得很重,高達四成。而象遼州蒙州這等荒涼的州,半年的稅賦不過也才一千萬錢,陶家富足冠絕大唐,一個陶家交的稅比三個窮州還多。
“多虧了孔明的主意,集中綜合經營在大唐範圍內還是很不錯的,一切都是靠了所有人支持,才能有今天這種局麵。”陶默臉上有著抑製不住的笑容。我那三成利錢便來自於那個集賭坊、酒樓、客棧、歌坊於一身的集中經營的主意,算是幹股。其實不光是我,趙家和呂家也各占了五分利錢,天寶摟在地方上的安全便須由軍隊來保障,父皇在其中也占兩成利,拿得也不是毫無道理,陶家就當是買了個“天下第一樓”。實際上陶家著自己的產業,掙的錢能拿到自己手中的,不過四成,即便如此,陶默也很滿足了,樹大招風,現在他反而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了。
我心中估算了一下,算上張家、蘇家和北海幾個大族的孝敬,還有自己的幾處產業,每年的收入大概有三千萬之巨,應付夜鷹玉鷹每年兩千萬的開支綽綽有餘,也覺得心情愉快,又問道:“經營上可有什麼困難?有沒有什麼不長眼的家夥找茬?“
“陶家雖說不上有多大的勢力,但由仕入商,在大唐內也算是名門望族,再加上背後有孔明你撐腰,在大唐境內還沒有人敢找陶家產業的麻煩。就算有些許摩擦,大唐商界的幾號頭麵人物碰個麵,談一談,也就解決了。”陶默先是顯得頗有自信,但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出了大唐之後,陶家的生意是在被打壓得夠嗆,不僅僅是陶家,蘇家、商家、趙家、林家、薑家這些大唐之中插手商業的豪門,無論哪家,在國境之外都被擠得頭破血流。”
“地方保護政策嗎?除了大唐,我們便是客,那群地頭蛇會聯起手來對付我們,不必灰心,小心應付就行了。”原本我的手下有四大官商,其中張家因為張世靜通敵作亂,家主張世平身死,已經沒落了下去,被我遺忘在了角落;薑家雖是王雙的嶽家,但近來總有些和三弟眉來眼去的意思,不太牢靠;蘇家又是近十年來才被我扶植起來的,根基不穩,隻能穩紮穩打。因此我對陶家的存在非常的重視。
“不是聯手,是僅僅一家商號就占了近半的份額,經營的手段也很高明,讓外來者很難再打進去。”陶默露出了頭疼的神色,顯然陶家是吃過虧的。這倒讓我提起了興趣,從方才的收益上,便可知陶家的資本雄厚,究竟是什麼商號能讓陶家在境外铩羽而歸呢?我突然腦中浮現出一個名字,不禁道:“你說的那家商號不會是白湖山莊吧?”
“孔明你怎麼一猜就中?”陶默有些吃驚。
果然是白湖山莊!與白湖山莊乃至其莊主商陵接觸幾次,但我始終摸不清其底細,唯一知道的,便是它富可敵國,財力遠遠超出諸如陶家這等的豪富之家。我深吸了一口氣,麵色鄭重了起來,對陶默道:“白湖山莊的背後有著連諸葛家都惹不起的勢力,在大唐之外,不得輕易與其起糾紛。”
猛聽得我說的如此鄭重,陶默也嚴肅了起來,又仿佛是聯想到了什麼,眉毛突然一揚,瞪大了眼睛,話幾乎脫口而出:“白湖山莊的背後莫非是……陶某明白了。”
“明白就好。以陶家的經驗來看,白湖山莊在荊州的勢力強不強?”我很關心這個問題,即便商陵上次在洛陽救了我,又是百曉生的北方負責人,但他畢竟也是靜心小築的外圍弟子之一,有白湖山莊的地方,就有靜心小築的影子。白湖山莊之所以有如此強的財力,很可能就是靜心小築在流傳上萬年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