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秘密遊戲(1 / 2)

趙竹菊曾告訴羅越,她在太原的一個事業單位上班,他問道:“你下午不上班嗎?”“我請假了。我也和他請假了,我說外地來了2個大學同學,要帶她們去晉祠玩,晚上不回家了。”趙竹菊坦然地說。羅越心裏有些不忍,這種事應該讓他來承擔的,畢竟男人找借口容易些。可是,是他來了太原,不是她去福州呀。“小孩子呢,你不回家,他不吵著找你?”羅越問。“不會,孩子有老人家帶著,不找我。”“真好,我那兒子就喜歡粘著我,剛到北京那兩天,老打電話,他媽媽都心疼長途電話費了。”兩個人很自然地談著各自的家庭,就像在說今天天氣怎麼樣。這是一個傳統道德觀解構的時代,就像官員不以貪汙受賄為恥,夫妻不以互相背叛為恨一樣。南北口味的差異終於顯現出來了,羅越對那碗蕎麥麵已經無能為力了。他抱歉地對趙竹菊說:“可能是坐車久了,沒什麼胃口,吃不下了。”趙竹菊微笑地說:“那就別吃了,我們走吧。”說完,她站起身要去付賬。羅越忙攔住她,要自己付。趙竹菊說:“那不行,第一次該我請你!”羅越不好堅持,隨著她一起走出飯店。兩個人走得很有意思,說是情侶吧,卻沒挽著手走;說不是情侶吧,兩人又走得肩並肩。羅越怕趙竹菊為難,故意拖慢些腳步,畢竟是在她的城市。可是不經意間,趙竹菊又和他並著肩了。她都不怕,我怕什麼!羅越暗暗笑話自己。到了太原火車站,羅越愣了,趙竹菊居然要臨時購票,以為她早買好火車票了。趙竹菊看著他,不明白有什麼好擔心的:“就2個多小時,我坐過的。”羅越忙說:“沒什麼,我是怕買不到票。”羅越趕緊去窗口排隊。票是買到了,擔心的問題還是來了,買到的是站票!羅越已經不記得,他有多少年沒有乘火車沒座位了。應該是讀大學時有過這經曆吧。他有些發懵,不知道接下來的2個多小時該怎麼過。趙竹菊卻一點都不擔心,一走進站台,立刻就挽住羅越的胳膊,終於可以放肆了!她身上有股甜甜的奶香,讓羅越的擔心也給驅散了。上了火車,硬座車廂裏挺擁擠的,兩人居然一點也沒有想找座位的念頭,就隨意站在兩節車廂的接合處。羅越摟住趙竹菊,讓她站得輕鬆些。她的身體已經有些發胖,腰摸上去肉乎乎的。雖然情意綿綿,可沒多久就站累了。羅越說:“去給你找個座位?”“我不累。”趙竹菊笑著說。“什麼也沒準備,要不坐在地上?”“不要,很髒的。我從單位直接出來的,沒回家帶衣服,弄髒了沒衣服換。”羅越無奈地笑笑,先站著吧,看能撐到什麼時候。這列火車是短途慢車,沒開多久就停一站。鐵路沿線倒有許多城鎮的風景,不像北京到太原的高速公路沿途那麼荒蕪。趙竹菊一路不停地給羅越介紹沿途的情況:“你看,到太穀了,我小時候就住在這裏,跟男孩子一樣到處跑,還差點掉進井裏。不過這裏的水不好,含氟太高,很多人牙齒都黃了……”她說得饒有興致,羅越仿佛看到了童年的她,在火車外的土地上奔跑,然後是她的少女時代,青春期的逆反行為,和母親賭氣跑回鄉下的奶奶家……唯一沒說起的,是她青年時期的愛情,還有現在的家庭。其實羅越和她結識的時間並不長。幾個月前政府搞創文明城市運動,簡稱“創城”,要求各機關單位,夜晚都要有專人值守辦公室,以應付突發事件。羅越便經常晚上在辦公室值班。閑來無事,就上網消遣。網絡上語音聊天室正在盛行,羅越玩了幾次,便摸出了一點門道。找個人氣旺的聊天室,找主持人要麥,唱歌、朗誦、講笑話、演奏樂器,隻要你有那麼一點出色之處,就有人注意到你了。然後要留意別人的表現,聽到感興趣的女聲說話,你就開始對她進行打字訓練,先是試探的話語,看看她對你剛才的表現有沒注意,然後就和她放開聊,語句越感性越好,迅速加深彼此的印像,聊天功夫到家的話,很快就能讓對方觸電。羅越有一天戴著耳機,在常去的聊天室唱了一首老歌,引起趙竹菊注意的。兩人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唱歌,說扯淡的話,你愛我,我愛你,無拘無束地把山盟海誓打在電腦屏幕上……火車開了停,停了開,不知過了幾個站了,羅越終於累得站不住了,他抱歉地看著趙竹菊,仿佛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充滿浪漫期待的相會,竟然要站在火車裏。趙竹菊安慰他說:“就快到了,你要是累,就走一走。”羅越搖搖頭,很多年沒這樣坐火車了,他擔心讓趙竹菊一個人站在這裏,會被人騷擾。雖然他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情侶,但男人應有的責任感,羅越還是很自覺的。幸好羅越的背包裏,還有為北京到太原路上準備的飲料和零食,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幫他們聊渡了一段時光。火車終於到了平遙站,羅越鬆了一口氣,逃也似地和趙竹菊一起下了車。說來也奇怪,剛才在火車上累得連一刻都站不住了,走上平遙的大街,卻又不覺得累了。隻是眼前的平遙,和羅越想像中的平遙截然不同:擁擠雜亂的街道,低矮的樓房千篇一律,就是一個中國普通小縣城的模樣,哪有什麼晉商古城的風範?趙竹菊解釋說,這裏是新縣城,古城離這裏還有一段路。這時候天漸漸黑了,擺在羅越和趙竹菊麵前最首要的事,是趕緊找一家賓館。趙竹菊對找賓館顯然沒什麼概念,她隨意指著街邊的一家小賓館就要進去。羅越忙拉住她,搖搖頭說:“看看有沒有像樣的賓館。”可是在街上找來找去,也沒見到羅越要求的像樣的賓館。奇怪了,平遙不是個旅遊熱門的地方嗎,怎麼就沒有好一點的賓館?這個問題,要到第二天,他們去了平遙古城,才能解開。無奈之下,他們走進一家外表裝飾成古建築模樣,門麵稍大一些的賓館。進了門,羅越就看出來,這家賓館不過是放大版的夫妻店,房價出奇的便宜,一晚上隻要60元,還是標準間。羅越有些不安地問,有沒有貴一點的房間。登記的是一位壯碩的女人,麵無表情地說:“我們的房間都一樣。”羅越看了趙竹菊一眼,拿出身份證說:“那就開兩間吧。”“開一間就夠了,不要花冤枉錢。”趙竹菊搶著說。羅越不反對,隻是擔心登記的女人會要他們出示什麼證明。可是那女人一句話不吭,連看都懶得看,就開好票,把鑰匙給了羅越。羅越心裏閃過一絲困惑,以他在網絡聊天時對趙竹菊的印象,她對生活還是有些講究的,怎麼對住賓館比他還隨意?進了樓上的房間,果然和羅越擔心的一樣,又髒又舊,隻有被褥是剛換過的。衛生間裏坐式馬桶沒了蓋子,淋浴的水小得像涓涓細流。羅越皺著眉頭,趙竹菊卻一點也沒有反應,她一定很少住賓館的經曆,羅越有點不忍,感覺自己占了她的便宜似的。其實羅越自己也沒有和女人開房的經曆,他在福州就是個小公務員,沒權沒勢,工資也不高,隻能本本份份地過日子。兩人稍坐了一下,就離開賓館,上街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