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麗的戀情能維持多久,這個問題是羅越一直不敢直麵的,但王雅芝既然提出來,他也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在福州有家庭,我肯定是要回去的。”說完這句話,羅越低下頭,腦子裏一片空白。為了眼前的利益,拿感情做欺騙,他做不到。隻聽王雅芝歎了一口氣:“王麗這個傻女人,你和她根本就是兩路人,隻能尋一時快活,就不會有結果!”羅越抬起頭:“雅姐,我知道王麗對我很好,我對不起你們。恒億公司的事,我自己麵對吧。”王雅芝冷笑道:“你自己?這種事你能做得了?”說完她又歎了一口氣說:“前麵的話,我是試探你的,你要是不老實說假話,你的事我不會再管。這事我已經想好了辦法,但不是我親自做。”羅越聽糊塗了,她這是什麼意思?王雅芝淡淡地說:“這位郝局長的喜好,我已經摸清楚了,也不過是個俗人。我手裏的姑娘中,有一個是大學生,模樣清純,氣質很接近你那個韓總,我給她指點一下,應該能讓郝局長忘了你那個韓總。”羅越又驚又喜,竟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話了。和許多民營企業一樣,恒億公司的第一桶金,同樣充滿了不可明說的隱晦。雖然恒億現在和以前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但張拙權內心深處,仍然對過去感到隱隱的不安。雖然在外人眼裏,他已經有了傲人的財富,但他總覺得這些錢並不真實,似乎隨時都會失去一樣。這幾年商人圈流行打高爾夫球,張拙權原本並不想湊這個熱鬧,但後來發現高爾夫球場是個很好的社交圈,便加入了進來,沒想到打了幾次後,竟然喜歡上了這項運動,隻要有時間,都會安排打打球。南郊樓盤由於土地出讓金緩交後,恒億資金壓力輕鬆了很多,張拙權心情也放鬆下來,到了郊外的高爾夫球場,司機敏捷地先下車,從後備廂裏拿出高爾夫裝備。張拙權笑著對他擺擺手:“我自己拿吧,你先回去,到時間來接我就行了。”球場的小氣候不錯,連空氣都比市區清新很多。張拙權打了半個多小時球,便去俱樂部的咖啡廳休息。才走進大廳,一個熟悉的身影便映入張拙權的眼簾。他心裏跳了一下,便想轉身離開,身後卻已經響起一聲熱情的招呼:“張總!”張拙權隻好轉過頭,臉上擺出一副驚喜的模樣道:“是你呀,小六子!”他一眼看見對方身邊還站著兩位中年男子,忙改口道:“莊總,好久不見,今天刮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小六子姓莊,張拙權不知道他身邊那倆男子是什麼人,所以改口叫他莊總。“我陪蘊州的倆位領導來打球,好久沒回太原了,一來就碰到你。”小六子給張拙權介紹了一下那倆位中年人。蘊州市這兩年經濟發展很快,張拙權早有所聞,按理說他應該趁此機會,和倆位官員好好認識一下,但他們是小六子陪著來的,他就不想和他們發生關係了。“不好意思,我約了客人,下次有機會再盡地主之誼。”張拙權抱歉地說。小六子也沒在意,笑著說:“你去忙吧,等我忙完了蘊州的生意,再好好聚一聚!”張拙權匆匆離開咖啡廳,直到走到了球場大門邊,才發現自己已經冒了一身的冷汗。他定了定神,給司機打電話,叫他馬上來接。小六子對張拙權來說,就像是內心深處不願觸碰的一道傷疤,可是又無法清除掉,隻好能躲一時是一時。司機見張拙權一上車就一臉嚴肅,默不作聲,自然不敢打擾他。張拙權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他又想起幾個月前,和小六子的那場飯局的情形,小六子請他和銀行的王總吃飯,說是他們倆有身份,幫他陪陪蘊州來的李書記。但張拙權到了三晉飯店,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因為小六子請的客人,除了李書記,還有一個姓朱的商人,最後又來了一個年青的福建商人。張拙權很快想到小六子請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做托。但他不能得罪小六子,也不想管小六子想達成什麼目的。和小六子這種人來往,最安全的就是不要知道太多。突然,張拙權打了個冷顫,那個福建商人,真的很像曾成舟,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他的眼前浮現出曾成舟的模樣,越想越像,他甚至還記起,那個福建商人是姓羅……“不回家了,你送我去公司!”張拙權對司機說道。恒億的員工,已經習慣了老板不在公司辦公,隻要他來,都是要召開什麼重要的會議。然而,許多人見張拙權進了辦公室,卻遲遲不見他召開高管會議,不免奇怪。韓小晶並不知道張拙權今天會來辦公樓,接完張拙權的電話,她有些狐疑地往張拙權辦公室走去。走進辦公室,韓小晶發現房裏隻有張拙權一個人,心裏不禁嘀咕,什麼事這麼著急?“小晶,這個曾成舟你了解嗎?”張拙權劈頭就問。韓小晶詫異地說:“知道呀,他的情況上次我向你彙報過的。”張拙權一臉嚴峻地說:“他的過去你也了解?”韓小晶搖搖頭:“這是他的私事,跟工作無關吧?”張拙權歎了口氣,心裏斟酌著該如何對韓小晶說:“當年恒億從建築公司轉製時,業務開展得很堅難,難免做一些不規範的事情。我有些過去的朋友,那時候幫過一點忙,後來恒億走上正軌後,我就跟他們不再來往了。但是這些人得罪不起,我偶爾還是要給他們一點麵子。”韓小晶靜靜地聽著,民企這種所謂的原罪,她並不感到奇怪,她奇怪的是,這些和曾成舟有什麼關係。“其中有一個人,當年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這兩年雖然看似做起了正當生意,但是他習慣了賺快錢,我並不完全相信。幾個月前,他請我去一個飯局做陪,雖然沒要我做什麼事,但我感覺到他是利用我做托。客人中有一個福建商人,長得很像曾成舟。”韓小晶一驚,她知道張拙權說的嚴重性:“你能確信曾成舟就是那個福建人?”“我第一眼見到曾成舟就懷疑了,今天越想越像!那個福建人姓羅,這件事我們不能大意,現在恒億已經是大公司了,我們不能再和這些不明不白的人有什麼牽連!”韓小晶仔細回想了曾成舟來恒億公司的經過,卻無法把他和張拙權口中的那些人聯係在一起。但她從張拙權的鄭重神情中,已經感受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張拙權嚴肅地說:“這件事你不要聲張,我會想辦法弄清楚,曾成舟是不是那個福建人,他為什麼要進我們恒億工作,有沒有什麼陰謀!”韓小晶離開後,張拙權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中,他想不出有什麼原因,小六子要派那個福建人打入他的恒億公司幹什麼?難道小六子對恒億有想法?這不太可能呀,他張拙權又不是不清楚小六子是個什麼人。終於,張拙權從沙發上站起來,先不管什麼目的,我把曾成舟的身份弄清楚再說。他已經有了辦法,那次小六子的飯局中,做陪的還有銀行的王總,隻要叫王總也見一見曾成舟,就能確定是不是那個福建人了。張拙權拿起手機就要給王總打電話,不料手機卻先響了。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是省廳馬榮和打來的,猛然想起,他今晚要請馬榮和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