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一幕充滿了詭異,連羅越都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隻見在螢光的映照下,二狗子的臉上立刻充滿了驚懼的表情,張大著嘴,卻發不出一聲來。“我是閻羅小鬼,抓你到地獄審判。我是閻羅小鬼,抓你到地獄審判……”鍾五姑嘴裏循環反覆地念著這句話,伴隨著黑暗中的一團螢火,令人不寒而栗。二狗子突然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痛得在地上劇烈地打滾,這場景令羅越看了也隱隱生出同情,不忍直視。“救我呀,救救我呀,痛死啦……”二狗子的慘叫很快就變成了哀嚎,鍾五姑用起驅痛粉來,功效遠遠超過羅越。“你在人間做孽,就要到地獄受折磨!”鍾五姑厲聲喝道。二狗子已經痛得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我認罪,我認罪,我幹過很多壞事……”“快把壞事都說出來,閻王讓你早點投胎!”鍾五姑喝道。在鍾五姑不斷地心理暗示下,被劇烈疼痛造成心理崩潰的二狗子,以為他真的被抓到了地獄,立刻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幹過的偷拿父母親的錢,吃霸王餐,招嫖妓女賴帳,對女朋友霸王硬上弓,在刑房折磨欠債人,欺霸市場將攤販打成重傷等等壞事,事無巨細地都說了出來。然而羅越聽著聽著,卻沒有一絲喜悅,敢情他是抓錯人了!鍾五姑也意識到不對勁,收起她那套道術,一臉困惑地看著羅越。羅越和鍾五姑商量了一下,確定這人肯定不是張虎,而是他自稱的張虎的跟班二狗子。鍾五姑又問二狗子王麗被害的事,二狗子交待王麗是割腕自殺的,屍體被張虎派人扔到大山裏采空的小煤窯的礦井裏燒了。羅越把二狗子交待的話都用錄音筆錄下來,留做以後張虎的罪證。做完這一切,鍾五姑詢問羅越,要怎麼處置二狗子?羅越想,既然二狗子隻是幫凶,就先把他放了。鍾五姑卻說:“死罪可免,活罪卻要受,趁他神智不清,把他丟在陌生的山裏,讓他一時半會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羅越想這樣也好,免得二狗子猜到什麼,回去向張虎報告。他立刻幫鍾五姑收拾好農棚,不留下可疑的痕跡。鍾五姑則撥去二狗子身上的銀針,驅痛粉的功效立減。二狗子痛楚雖去,但整個人體力已透支,癱軟在地上,兩眼仍驚懼地回不過神來。鍾五姑又對二狗子施了催眠香,讓他睡去。羅越把二狗子從農棚裏拖出來,又拖進停在小路邊的小車裏。這時候天還沒亮,鍾五姑有些不放心羅越獨自拉二狗子去山裏,羅越笑道:“我都能把他抓來,還怕不能把他扔了。”鍾五姑又交待了幾句,才讓羅越開車離開。羅越看了一眼倒在車後座酣睡的二狗子,便朝鍾五姑指點的婁煩方向開去,他要將二狗子丟在婁煩的雲頂山的山野裏,讓二狗子醒來後,一時半會找不清回太原的路。張虎從聚美山莊回到自己家裏,已經是半夜了。他一進院門,就發覺不對勁,鹹魚哭喪著臉,雙手仍被綁著,對著張虎哭訴道:“黑子哥,咱家被人端了,二狗子和大頭都不見了……”張虎大驚失色,什麼人膽大包天,竟敢對他動手?正要仔細詢問,門外的院子裏突然傳來動靜,張虎抄起一根鐵棍就要衝出去,卻是大頭稀裏糊塗地回來了。“黑子哥,我沒喝多呀,怎麼睡在路邊了?”大頭撓著頭皮,困惑地說。張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把鹹魚和大頭都仔細地問了一遍。鹹魚見過闖進來的人,按他的描述,那人的相貌是個陌生人,以前從沒見過。張虎感到困惑,這人對付鹹魚和大頭的手段,很像是王雅芝對他用過的,聯想到毒狼也被人用香煙迷倒,似乎都是王雅芝的人,但是王雅芝應該對付他才對,抓毒狼又為了什麼?這次又抓走了二狗子,就更讓張虎不解了,二狗子不過是他的一個跟班,比毒狼的地位還低,究竟是什麼目的?第二次被王雅芝從城中村逃脫後,張虎就防備王雅芝會對他報仇,但是遲遲不見王雅芝有行動,張虎便暫時把這事放到一邊,猜測王雅芝可能是因為月娘門幫會被二爺堂到處搜捕,忙於躲避,沒有能力來對付他。可是現在突然冒出了兩個男人,讓張虎有些措手不及。張虎是打打殺殺慣了的人,但現在這兩個神秘的人物,都不是當麵真刀真槍,而是背後來陰的,讓張虎很別扭。但正是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方式,讓張虎感覺到從未有的危機。張虎的家被端,加上毒狼被人用迷魂香帶走,很快鬧得白虎香堂人心惶惶,許多人都擔心自己點背,被人找上門來。一時間,白虎香堂的弟兄都老實了許多,那些被白虎香堂關照,收取保護費的攤販,娛樂場所,竟然意外地過起了平安的日子。白虎香堂老大袁進勇,一連幾天都拉住張虎商討辦法,卻不知如何應對。毒狼一口咬定,他被那個疤臉男人抓走後,中間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記得了,隻記得他被關在山崗後坡的菜地小屋裏。而二狗子被抓走後,完全沒了下落,不知是死是活。“他娘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捅一刀,要是被我抓住,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袁進勇惡狠狠地說:“現在全太原的幫派都在看我們的笑話,總堂那裏三爺已經發話了,要我們白虎香堂不能再出事了,他派別的堂的高手來幫我們。”“來了有什麼用,那兩個人又不跟你明著幹,不如幫我們好好打聽,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蹤跡。”張虎搖著頭說。正當張虎無計可施時,手下突然來報,二狗子回來了。袁進勇親自和張虎一起去見二狗子,隻見二狗子衣衫襤褸,麵黃肌瘦,活脫脫像個討不到吃的乞丐。他一見袁進勇和張虎,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張虎大為不解,二狗子不是這種懦弱的性格呀,平常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呀?“哭什麼哭,像個娘們!快說你怎麼回來的?”張虎皺著眉頭說。原來二狗子被羅越丟在婁煩雲頂山的山野裏,等二狗子清醒過來後,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加上二狗子還處在鍾五姑做法的驚嚇之中,以為自己真的遇見鬼了,竟然在原地不敢亂動。後來二狗子實在餓得不行了,才在山裏亂轉,結果走反了方向,離太原越來越遠了。二狗子身上的錢物都被羅越搜走,他跟著張虎在五一區舒服慣了,沒有其它的生活技能,甚至連乞討都不會,因此才在外麵流浪了這麼多天,現在才回到太原。張虎聽了哭笑不得,平常看你二狗子也還人模狗樣的,現在竟然笨成這樣。“你快說說,是什麼人害的你?”張虎不耐煩地問。二狗子臉上立刻現出驚惶之色:“說,說不得呀,我怕那個女鬼還會來找我……”袁進勇歎了一口氣,怎麼這個二狗子,和毒狼一個熊樣,連個說話的膽子都沒有了!他看著張虎,暗示他說,你看怎麼辦吧?張虎按捺住心中的怒氣,和顏悅色地對二狗子說:“你別怕,有黑子哥罩著你呢。你看看我們這裏這麼多弟兄,哪有什麼鬼呢。”二狗子似乎恢複了一點膽子:“黑子哥,你別落下我,讓我一直跟著你?”張虎點點頭:“我不落下你,天天讓你跟著我。”“他們,他們問起上次自殺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