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金鳳的話之後，我深有同感。因為我在誌方行裏麵就不隻一次地聽到路中文提起過，現在的睡衣生意是越來越難做，除了那一些做網批的，隻要占據一個小地方作鋪麵，然後租下一個倉庫就可以開張，投本小，但若是客源多的話，卻可以做得很大，賺的比實體店還要多。而現在金鳳討論的卻是關於零售類的超市的，這超市裏麵的一些東西，是屬於人們日常所需要的，當人們一下子用完了一些日用品之後，就會立即到超市當中來選購，不大可能會到網上去訂，等上一兩天才可以得到貨物。於是這超市依然是有存在價值的，就像以前超市剛剛出來的時候，有一些人就開始擔心一直屬於小個體的士多店是不是會被迫退出曆史台，但現在呢，那些士多店依然是開得好好的，每天依然有不少的客流量存在，讓店主依然有錢賺。所以我向金鳳說：“金鳳，你其實不必擔心太多，超市還是會存在著的，即使網絡購物再方便，但在實際生活當中，人們還是在必要的時候要進入到超市裏麵來買東西，而不是在網上訂購東西之後等著賣家發貨過來的。”“這一點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我擔心的是，我手上的新鳳超市不能夠繼續壯大，生意做得越來越差時，更有可能會不斷地將規模縮小，最終就消失在廣州。”金鳳微微眯著眼睛，帶著一種很是擔憂的神情向我說道。“金鳳，你可是得到你父親真傳的，你的身上有你父親的血，他的想念已經完全灌輸到你的腦子裏麵去了，而且他也已經將新鳳超市打造成現在這樣，你接手之後，隻要按照原來的模式繼續經營下去，根本就不用擔心它會不會倒閉的問題。”我說得很認真，因為我知道金喜已經將一個有著良好運行體係的超市打造得很健康，隻要金鳳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能夠按照這種體係繼續經營這一家超市就可以。“哎，金憶，你是不知道的，其實表麵上這一家超市看起來生意不錯，每天的經營數目都是四五萬，但那是包含成本在內的，除去貨物成本還有鋪租，以及日常運營的成本之後，能賺的其實不多，另外，你也應該知道的，什麼樣的企業都會有負債的經營，新鳳超市也是，我們的超市的負債已經超過本身的淨資產。”“不可能吧？怎麼會這樣？”我的驚訝完全表露在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樣子看向金鳳問道。“當然是真的，我已經將公司的總賬算出來了，現在負債有上千萬之巨哪。”金鳳的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眼睛裏閃出無奈，還有一絲無助。我的心不由得迅速地跳動起來。想想自己，每一個月的工資僅有兩千塊錢，花費之後，一年都不知道有沒有存夠一萬塊錢，就以一萬塊錢來算，我如果想要幫金鳳償還這一筆負債的話，就得連續工作滿一千年！所以我感覺到自己的頭皮發麻。本來對於新鳳超市當前喜人的業績，我是非常看好它未來的發展的，但是現在我知道它的負債居然是這麼高的情況下，就覺得我的想法太天真了！“金鳳，我真的很驚訝，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負債呢？”我帶著好奇，迅速地向金鳳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來。金鳳說：“一開始算出這樣的結果，我也是嚇了一大跳，所以我就核算了幾次，幾次結果都是一致的情況下，我就知道新鳳超市的負債確實是這麼多。”我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然後就聽到金鳳接下來說出的話，那是關於新鳳超市為什麼會有這麼高的負債的概括。“金憶，你記不記得我當初請你幫我寫的《股王秘史》的劇本啊？”金鳳突然像是要轉移話題一樣。“記得啊，我還將它改編成小說發布在網易男頻呢。”我當即興奮地說出來。“嗯，這一個劇本，其實為了給我父親去籌拍電影的，當時我就跟你說了，電影如果拍成的話，你的名字將會成為一個巨大的閃光點，然後應該給你的稿酬也不會少的。”金鳳談起往事，臉上露出一絲興奮。“其實當時我隻是將你的話當成是玩笑罷了，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一天真的會成為一個大名人。”我笑著說。“嗯，但是當時的我並不是開玩笑，因為我的父親確實已經開始投資了，而你的劇本又讓他覺得很喜歡，所以就選用了你的劇本，隻是後來這一項投資因為某個原因就完全被擱置下來，而投在其中的那一千萬元就被套在裏麵，根本就不能夠得到回報。”金鳳的眼睛裏帶著難過。“嗯，這也就是有好幾次我向你發郵件詢問關於那部電影的檔期的事情時你卻支支吾吾的原因了？”我這時想起往事，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金鳳點點頭，“是啊，當時我也不斷地追問自己的父親，他並沒有向我說明一切，直到不久前我在他的辦公室裏麵看到公司的行政日誌才明白他的這一項投資失敗了。”“那麼，你所謂的失敗，是什麼程度的失敗呢？”我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電影拍是拍出來了，但是因為某種原因沒有播出，同時也沒有通過任何渠道進行傳播。”金鳳的目光變得很深沉，似乎對那一部電影所受到的不公待遇憤憤不平。“那是為什麼呢？有沒有說出什麼原因來？”事關那一部電影用的是我的劇本，我就感覺到那電影如果按照我的劇本來拍的話根本就是不成問題的，而這樣還會被禁播，簡直是豈有此理。“沒有原因，我父親從來都是一個理性的人，他做事是會先考慮到結果，如果沒有較高的勝率，他是不會出手的。投資拍的那一部戲也是一樣，他詢問過很多行業內的專家，讓他們判定劇本的等級是不是會觸犯某些他不知道的戒條，會不會因此而被禁播。那些專家都是老經驗了，經過判斷，他們都下定結論，劇本是好劇本，而且他們還預測，若是劇本成功拍出來的話，一定會讓電影形成轟動。”我聽到金鳳轉述的當時報的那一批專家的話，不由得心花怒放，但偏偏我無法驗證他們所說的話是不是正確的。此時金鳳還沒有說完，所以我激動歸激動，還是兩眼直直地看向金鳳，想要知道接下來她繼續說出來的關於那一個拍電影事件的發展。“我的父親對那些專家是很信任的，他於是就請來了一個水平還可以的導演，議定了投資的價格，因為那導演是剛剛出道不久的，而且這又是一部小製作的電影，取景的位置不多，並且也不必要請什麼大牌的演員，於是一千萬的投資是綽綽有餘的。我父親完全放手讓導演去引導一切，隻是通過電話進行對進展的詢問而已，從開拍到結束，一切都顯得極為順利，但是……”聽到但是這一個轉折詞的時候，我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眼定定地看向金鳳，豎起耳朵來。“但是，在電影剛剛殺青的那一個晚上，主創人員所住的那一家酒店起火，所有人無一幸免。”金鳳將當時拍攝取《股王秘史》的主創人員的遭遇說出來時，兩眼都是帶著同情與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