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絕叫(2 / 2)

“我願意啊。”女魔獸微笑著說。她將利劍不斷向上移動,最終停在了銀夏的脖子前。不過很快,她又將劍移開,放到了別處,“不,不是現在,現在我還不想殺你——在你完全體會到地獄的痛苦之前,我又怎麼能讓你輕易死掉呢?”

冷汗淋濕了銀夏,他的頭發緊貼在頭皮上,嘴唇蠕動著,身體僅僅黏在身後的草垛上。他雙腿直打哆嗦,色欲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纖細的胳膊,滿臉猙獰地看著他,修長的指甲刺進了他的皮膚,殷紅的鮮血細細地流淌下來。

“我可不會讓你輕易死掉哦……至少現在不會。”她嗬嗬一笑,“先體驗一下來自我的痛苦與憤怒吧,然後再經受住我的折磨;隨後你才會滿懷悲憤地去死,像我一樣……承載我所承受的一切吧,這就是我希望你能得到的最好的死亡的方式。”

銀夏驚恐地張大嘴巴,聲音遲遲傳不出來。色欲突然將自己的劍伸進了他的嘴巴,銀夏覺得自己的嘴中被塞進了異物,但是反應過來已經遲了——色欲輕輕揮動了一下胳膊,利劍便已經從他的臉頰右側鑽了出來。

“哇啊啊啊——”銀夏痛苦地向後退去,一下子撞到了身後的草垛,跌倒在了地上,雙手捂住噴血的右側嘴巴,那裏血紅一片,就像是被人蓋上了一個沾滿紅色印泥的圖章。從指縫向裏麵看的話,還能透過臉頰的那個大洞,看到裏麵淌血的舌頭。

“嘴巴那邊已經完事了,接下來來眼睛吧。”貓臉魔獸輕聲說道,一把揪住銀夏汗漬漬的頭發,將他倒在地上的身軀給抓了起來,強迫銀夏看著自己的臉,看著她那雙貓瞳。銀夏目光剛與她對視,便立刻扭過頭去,可是色欲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揚起利劍朝著他的左眼一把刺了下去——!

銀夏爆發出新一輪的慘叫。他用血淋淋的左手捂住眼睛,可是左半邊臉已經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不細看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陷在眼窩中碎成兩半的那顆眼球。

“不哇啊啊啊啊啊啊啊!”銀夏的身體頃刻間再次倒在了草地上,茵綠的草坪霎時間被鮮血染紅,銀夏用僅存的那隻眼睛隻能看見色欲那隻梅紅色的左腿,上麵布滿了他的血跡。

他蓋住眼睛與臉頰的兩隻手無力地從上麵滑落,像石頭一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指屈直僵硬。

“接下來從那邊下手好呢……?”色欲玩味地打量著他,銀夏聽見她的聲音,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然後便昏迷了過去。

我究竟造了什麼孽啊……造了什麼孽才讓那怪物這麼對我緊盯著不放?

因為她覺得我好欺負嗎?既然如此,為什麼她會覺得我好欺負呢?我明明很堅強……我從來就不將自己的情緒帶入到其他人的生活中,為什麼此刻會變得這麼脆弱呢?

我壓根就不脆弱——但是她卻認為我脆弱,可我就是不脆弱,我一點都不軟弱!

銀夏了無生氣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苦笑,隨後又淡了下去。他聽見身旁的色欲發出一陣嘖嘖哀歎聲,隨後徹底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了——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徹底昏迷,進入了深度昏睡中,看不清也聽不見任何事物,不省人事。

他的身體漂浮在空中,四周一片漆黑;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又再次將眼睛睜開,這次他看見了新的場景——他置身於浩瀚的太空中,四周群星閃爍,構成了廣袤無垠的無邊宇宙。

識海。他突然想起了這個詞。這是他在大學主修的科目中教授曾經告訴過他一個形容詞,用於形容某人腦袋中的記憶體存儲的全部知識有如大海般寬廣;可是這個詞原來是一種模糊的概念,指的是每個人心靈與靈魂深處存在的一種境界。每個人所看見的識海形態因人而異,但是世界上沒幾個人來到過識海中。開啟這層境界十分危險,而銀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來到了識海中(況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處於識海哪一層),純粹就是腦中突然蹦出了這個詞——但是說不定,他此刻就存在於他的腦中呢……

這裏沒有貓臉怪物,但是恐懼猶生。他的身體輕盈如羽毛,漂浮在充滿黑暗與恐怖的宇宙之中,沒有意識,但是意識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