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雲佳人說話的時候,阮尚東整個人都變得無比的溫柔,那眼中和語氣中透出的深情,簡直跟剛剛那個冷厲如霜的男人判若兩人,讓人大跌眼鏡。
雲佳人搖了搖頭,說:“我身子沒什麼不舒服。我讓茗西給你打電話,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事,你說,我聽著。”他的聲音輕柔的像窗外飛舞的雪花一般,實在無法將他與剛剛的樣子想結合起來。
雲佳人依靠在床邊,咬了咬唇,說:“趙麗琴現在不能死,她不能就這麼死了,太便宜她了。”
阮尚東說:“我知道。”
她將自己的最愛的女人傷害成那個樣子,就算是少了一根頭發他都心疼的要命,更別論是手指都被踩的粉碎性骨折了。
“不,我的事情都是小事。”她語氣微微一頓,然後說:“我不能原諒的,是她害死了我的爸爸和媽媽。”
“你說什麼?”阮尚東眉目一擰,目光轉向了依舊蜷縮在地上的趙麗琴,然後繼續問著雲佳人:“你的意思是……”
“沒錯。當年我和媽媽的那場車禍,還有爸爸墜崖死亡,都是趙麗琴一手安排的,徐慧敏不過是被她利用的那把殺人工具而已。”
說道後來,雲佳人的情緒起了一些波動。
想起六年前的那場車禍帶走了自己的母親,等她再回來的時候,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在了。
這一切,都是以為你趙麗琴這個心思歹毒,手段殘端的女人。
從前她以為自己最恨的是徐慧敏,就連趙晴璃,趙菲芸還有雲詩妍這些人她都從來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因為對於她來說,比起殺父殺母之仇,趙晴璃這些人給她的那些算計不過是小兒科,不值得放在心上。
可是剛剛,趙麗琴親口告訴她,是她策劃了那兩件看似意外卻暗藏陰謀的死亡事件。
震驚過後,雲佳人對她的恨,甚至比徐慧敏還要多上千百倍。
她不能就讓趙麗琴這麼死了,絕對不能讓她輕而易舉的死去,這樣就太過便宜這個人了。
她應該要為自己曾經的行為付出代價,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阮尚東在聽到雲佳人的話後,顯然也是微微一驚。
跟雲佳人一樣,他似乎也沒有想到趙麗琴才是這兩件事情的主使者。
這個看似溫柔和善的女人,竟然將自己隱藏的如何之深,連他也沒有在她的身上看出絲毫的端倪。
不過稍微一想阮尚東也就明白了。
徐慧敏的卻頗有心計,也心狠手辣,雖然她也的卻可以策劃這樣的案子。
但是依照她當年的背景,如果沒有人在背後幫她擦屁股,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判定為意外車禍和意外墜崖死亡。
所以,趙麗琴是這兩件事情的幕後主使者,現在想起來真的一點也不奇怪。
這雲家的風水,看來真的不怎麼樣,過門的媳婦竟然一個比一個還要毒辣。
他其實倒不介意幫雲爺爺清理一下門戶,畢竟趙麗琴這種人再待家雲家,實在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冷冷的掃了趙家老太太和趙麗琴一眼後,阮尚東對著那邊的雲佳人柔聲說道:“你先好好休息,這件事情我會看著辦的。”
“好,謝謝你。”
“我是你的什麼人?跟我說這個。”隨後,阮尚東又輕聲哄著她:“乖,現在時間不早了,早點睡。”
“恩。你也不要忙太晚。”
“我知道,快睡吧,等我把這裏的事情處理了就去醫院陪你。”
“好。”
掛了電話之後,阮尚東眼底剛剛那溫柔的像水一樣的神色漸漸凝結成冰,眼神冷的比剛才還要滲人。
他目光越過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趙斌,而冷冷的瞥了一眼趙麗琴後,視線最後落在趙家老太太的身上。
微微彎了彎嘴角,阮尚東說:“抱歉,趙老太太,您剛剛說什麼?我記性不太好,沒記住。”
“總裁,她剛剛說您心狠手辣,手段殘忍?”秦特助在一邊連忙說道。
聞言,阮尚東微微點了點頭,問著一旁的秦特助。“哦…是嗎?趙老太太真的是這麼說的?你可不要冤枉人家。”
秦特助回道:“屬下聽的一清二楚。”
阮尚東意味深長的看了趙斌一眼,然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他身子向後,依靠在椅背上,右手撫摸著手腕上的手表,一雙眼睛盯著趙家老太太看了半響。
後,他才又將目光移向了趙斌,問:“趙先生,您母親剛剛,真的是這麼說的?”
趙斌雖然作為趙家的家主,但是其實這些年趙家在他的帶領下也並沒有做出什麼成績來。
而且趙家在他手裏已經漸漸呈現衰敗的趨勢,根本不能跟之前的趙家相提並論了。
而且趙斌此人有些欺軟怕硬,像阮尚東這樣擁有著深厚背景的人,不管年紀大小,他統統都惹不起。
所以雖然他比阮尚東整整大了二十多歲,不過此刻麵對阮尚東那冷厲逼人的眼神,他的手心都在冒汗了。
他連忙堆起了一個無比滑稽又可笑的笑臉,對著阮尚東說:“阮大少爺,這……家母不過是一世情急罷了,您可千萬不要跟她計較。再加上家母上了年紀,所以……”
“所以有時候會說胡話?”阮尚東順著他沒有說完的話,問了一句。
趙斌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的,畢竟她也的卻上了年紀。”
阮尚東隨後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可我看您母親她精神很不錯的樣子,大半夜還跑來這裏湊熱鬧,加上她眼神清明,好像並沒有得老年癡呆啊。”
趙斌一時語塞。“這……”他也並沒說自己母親得了老年癡呆啊。
而趙老太太聽了阮尚東這話,再次發飆了。“阮尚東,你竟然敢說我得了老年癡呆?你還有沒有一點家教?你母親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你懂不懂尊老愛幼?我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還是你母親的長輩……”
“趙先生。”阮尚東眉目深深一擰,臉色及其難看。“看在她上了年紀的份上,我不跟她計較。不過,是我讓我的人送她回去呢,還是你安排你的人送她回去?”
“還是不勞煩阮大少爺了,我這就安排人將家母送回去。”說著,趙斌就去拉趙家老太太的手。
誰知道趙家老太太卻是惡狠狠的瞪了阮尚東一眼,朝著趙斌吼道:“連你也要忤逆我了嗎?”
趙斌有些為難的看了阮尚東一眼,後者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並不打算參與他們母子兩人之間鬥爭。
隨後,趙斌隻好咬牙對著趙家老太太說:“媽……您還是回去吧,這裏根本就沒有您什麼事兒。我剛剛就說不讓您來,您偏要跟來……”
其實趙家之所以現在在走下坡路,跟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趙家老太太有著很重要的關係。
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對趙家所有的一切都一直橫加幹涉,獨斷專橫。
她還以為現在是趙家是以前的趙家,是那個可以叱吒風雲的趙家,她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趙家主母。
當年趙家叱吒風雲的時候,阮家和葉家還在崛起的途中,現在的其他幾大家族也都隻是剛剛有點起色的小家族,紛紛都要看趙家的臉色。
可這世道就是這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風水輪流轉,如今的京都,已經不是當年的京都了。
而如今的趙家,當然也不再是從前的那個趙家了。
現在在京都呼風喚雨的,是阮家,之後是葉家,根本沒有她趙家什麼事兒。
如果不是趙家的根基頗深,現在的京都六大家族哪裏有她趙家的份兒?
趙家現在連雲家和程家還有蘇家都比不了,又怎麼可能跟阮家相抗衡?簡直是以卵擊石般的自取毀滅。
偏偏她到現在還看不清現實,對著阮家未來的繼承人一陣臭罵。
這不,趙斌的話剛剛落下,老太太又開始作了。“我不來?我不來又怎麼會知道這個阮家這個小兔崽子會這樣折磨我的女兒,他還有沒有把我這個趙家的老夫人放在眼裏……”
而一聽到小兔崽子幾個字,趙斌的臉色都變了好幾變。
他誠惶誠恐的看了阮尚東一眼後,連忙阻止趙家老太太的話。“媽…您快別說了。您還嫌事情不夠糟糕嗎?”
說道後來,趙斌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語氣自然比剛剛要嚴厲幾分。
而就是這樣,趙家老太太不樂意了,頓時就怒了。“你竟然用這個態度跟我說話?是不是也想造反了?”
“媽,我……”趙斌實在拿自己這個媽沒有一點辦法。
可是現在麵對的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京都阮家未來的繼承人,他真的惹不起。
傳聞中他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手段殘忍毒辣,說不定自己的母親再說下去,整個趙家就會被連根拔起了。
但是趙家老太太卻看不清形勢,依舊把自己和找家往死裏作。
她惡狠狠的瞪了阮尚東一眼後,咬牙切齒的說:“我好歹也是趙家的老夫人,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我就不信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兔崽子還敢翻了天不成?”
趙斌真的想說,如果這個男人想要翻天,那還真的有可能把京都的天都翻過來。
而阮尚東冷眼睨視著趙家老太太,然後對著趙斌說:“看來我們之間,似乎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趙斌聽到阮尚東這麼說,立刻慌了。“不不不……阮大少爺,我母親她隻是看到妹妹變成這個樣子有些激動而已,您千萬不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阮尚東卻沒有再理會趙斌,而是起身朝著趙麗琴緩緩走了過去。
趙麗琴蜷縮在地上,看著那雙在昏暗的光照下依舊幹淨黑亮的皮鞋,心裏的恐懼感達到了最頂峰。
剛剛母親在罵阮尚東的時候她幾次好想要開口,可是她了解母親的性格,越是開口勸阻,她越是來勁兒。
現在好了,本來自己就在生死邊緣掙紮著,被自己的母親這麼一激怒,阮尚東隻怕會更加殘忍的折磨自己。
看著那雙黑亮的皮鞋在距離自己不過十幾厘米的位置停了下來,趙麗琴感覺自己的心好像突然停止了跳動了一般。
隨後,高大挺拔卻渾身散發凜冽氣息的男人蹲下了身子。
他冷著眼睛靜靜的望了趙麗琴幾秒種後,倏然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顎。
他其實並沒有使多大的勁,可是卻似乎快要將趙麗琴的骨頭給捏碎了,仿佛還能聽到骨頭裂碎的聲音。
趙家老太太見狀,大吼了一聲:“你放開我女兒。”
話落隻有她朝著阮尚東的方向撲了過去,卻在半路被屋裏其他的黑衣人給攔住了。
秦特助站在在一側,看到阮尚東的臉色在她驚叫說話的時候狠狠一沉,隨即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那控製住趙家老太太的黑衣人會意,立刻捂住了趙家老太太的嘴巴,讓她無法出聲說話。
阮尚東並沒有理會這個小插曲,就好像並不知道自己身後發生的事情一般。
他隻是咬牙望著已經疼哭了的趙麗琴,陰森森的說。“趙麗琴,我覺得我之前已經警告過你。”
別說是骨頭疼的鑽心,就連阮尚東那淩厲無比的眼神也讓趙麗琴忍不住想哭。
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阮尚東恨不得現在就將趙麗琴這個女人給掐死。
不過就這麼讓她死了真的是太過便宜她了,所以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將趙麗琴狠狠的丟在地上後,阮尚東將自己戴的那雙手套脫了下來,狠狠的砸在趙麗琴的臉上。
咬了咬牙,他說:“我說過,不要招惹我阮尚東的女人;可是依照今天的情況來看,你完全沒有把我的話放在眼裏。亦或者,你是根本沒有將我阮尚東放在眼裏?”
趙麗琴抖著身子沒有說話,也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六年前,你先是蓄意製造了一場車禍,導致我嶽母在那場車禍中當場死亡;而佳人也在那場車禍身受重傷,差點沒命,隨後被送往國外醫治才救回一條命卻失去記憶。之後,你又製造了一起意外墜崖事件殺死了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然後六年後的今天,你又讓人挾持雲佳人將她綁架到了這裏,企圖殺害她,從而將風雲集團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我說的對不對?”阮尚東語氣不鹹不淡,像是在陳述一件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的事情。
而趙家老太太和趙斌,包括秦特助在聽到他的這番話後,均是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秦特助根本就沒有想到,趙麗琴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可怕的事情,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趙麗琴,我今天才知道你的膽子竟然大的出奇。”阮尚東轉身輕蔑的睨了一眼瞪著雙眼望著自己的趙家老太太。
然後,他詭異的笑了笑,對著趙麗琴說:“看來我不讓整個趙家為你陪葬,都對不起你的這份膽量了。你說呢?”
一聽這話,趙斌頓時就慌了。連忙對著阮尚東低三下四的請求著:“阮大少爺,我求求您手下留情……放過我妹妹,放過趙家吧。”
阮尚東望著趙斌,笑了笑,說:“其實要放過趙家也不是不可以。拿趙麗琴的命來換,或者說,用趙家來換趙麗琴的命。”
趙斌一聽,當下就為難了。“這……”
而聽到阮尚東的話,一直被捂住嘴巴的趙家老太太顯然又開始不淡定了。
她想說話,無奈卻一直被人捂住了嘴巴,隻能瞪著眼睛望著阮尚東,最裏麵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
阮尚東慵懶的瞥了趙家老太太一眼,然後悠悠然的問著趙斌:“是不是很難選?”
趙斌看了看卷縮在地上趙麗琴,然後點了點頭。